“昔小姐,这三年,黎黎是怎么与你说的”钟夫人突然有些好奇。
“他没有说。”昔幼烟对钟夫人有了一丝歉意,若有只言片语,她都会挖给钟夫人听,可是钟黎确实没有说。
钟夫人雪白的手指动了动,一定是心间焦躁了,“他刚到美国,他的父亲便病倒了,他哥哥独木难支,他必须要留下来。”
钟家势大,但其实并不是那么好维持的,钟家掌门人一倒,大家便如那见到血的蚂蟥,通通涌过来想吸一口血,钟鸿云就算手段了得也疲于应对,于情于理,他都需要这个亲弟弟的帮忙。
钟黎留下了,帮钟鸿云应对这些,钟夫人何尝不心痛小儿子刚刚回来便接受这血雨腥风,她一开始,明明是要好好补偿她的。
昔幼烟听到这些,刹那间明白了钟黎所想,只怕依他的性子,不会在钟家危难时离开,但若钟家安稳了,只怕他心中认可的姓氏,还是顾。
昔幼烟沉默了,她终于明白了钟黎为何三年未归,她不知道如何与钟夫人说这些,钟夫人如此聪慧,定然已经猜到了钟黎在想什么,只是就算如此,她还是想再在另外一个人口中,得到答案。
“黎黎腰上的伤,便是为了保护我而受的。”钟夫人说到此,美人落泪,“我将他找回来,可不是让他受这些的。”
钟黎受过伤,昔幼烟心间一动,他什么都没说,他什么也不愿意说。
“昔小姐,他差一点就死了,若不是他大哥在他耳边说了你离开他的理由,他差一点就死了。”钟夫人最终花容失色,“他这么爱你,他一定会听你的。”
昔幼烟五雷轰顶,死她就算当时狠心与钟黎分手,只是期望他去过荣华富贵的日子,并不是期望他去死的。
钟夫人说的这些,让昔幼烟心中如刀割一般,她有些忙乱的摸了摸小包中的烟盒,“对不起,钟夫人,失陪一下。”
昔幼烟脸上的震惊不似作伪,钟夫人顿时明白了,她那个嘴硬的小儿子,那么爱昔幼烟,却从来没有将深情说出口过。
这样自持的性子,像极了他的父亲,让人恨得不得了,也让人爱得不得了。
“去吧。”钟夫人无力的挥了挥手。
昔幼烟点了点头,她走了几步回头,见钟夫人如一只斗败的孔雀,精致的脸上终于显出了疲态。
这何尝不是一场心理战钟夫人在赌,赌她的一丝丝怜悯,也在赌她那一丝丝对豪门的向往。
她当年再如何看不起她,她终究还是接受她了,她的接受并不是因为她有多好,她的接受是因为她太爱钟黎。
昔幼烟在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冷静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碰那个烟盒,她戒烟太久了。
昔幼烟再回到会客室,面对钟夫人,她是真的有了不忍,她有何错是命运将钟黎从她身边带走,她也一直在等着找到她的小儿子。
“他继续研究他养父的课题我并无意见。”钟夫人的底线一退再退,“可是我只希望他,拿走应该属于他的东西。”这些,便是钟家的股份了,只要钟黎接受钟家的股份,他这一辈子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保他几世繁华。
钟夫人就算再被养的不谙世事,劝得也极为技巧性,依着小儿子对昔小姐的执着,两人只怕以后是要结婚的,昔小姐不说为自己,也要为自己以后的孩子打算的。
孩子,钟夫人嘴角扬了扬,钟黎与昔幼烟都长得不差,生下来的小孩也一定是玉雪聪明的。
昔幼烟不知道钟夫人想到了什么地方,她只能对钟夫人摇了摇头,“钟夫人,对不起,这些事我不能为他下什么决定,我只能支持他所想。”
对于昔幼烟的话,钟夫人平静也不意外,若是昔幼烟能这么快被说服,钟黎也不会如此喜欢她了。
“我明白了。”钟夫人优雅的喝了一口茶,“谢谢。”
“应该的。”昔幼烟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钟夫人,不好意思,我还有约。”
钟夫人点了点头,昔幼烟站起,准备离开。
“昔小姐。”钟夫人似想了很久,终是叫住了她。
昔幼烟回头。
“我为我三年前的狂妄道歉。”
昔幼烟没有想到钟夫人会说这些,她微微一愣,沈知书确实没有喜欢错偶像。
“三年前,我又何尝不自卑又自负呢”昔幼烟苦笑,“钟夫人,你作为钟黎的母亲,不需要说道歉。”
钟夫人没有回昔幼烟的话,只有她身边的助理为她披上了披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