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湛会意,带他去了寝宫的小殿内。
祁欢错眼一瞧,一颗心拔凉拔凉的,她这屁股连龙椅的边边都没碰到呢,就要香消玉殒了!当真是命无富贵运啊!
她滚了两下,待腹中绞痛缓过一阵,喘着气和良言道:“去把十五殿下带来……我要见他。”
良言迟疑:“这会儿小殿下必定还睡着,吵醒了可就要哭闹了。”
祁欢捶床板:“他姐姐我都要去了!他闹什么闹!”
良言一听,噗通又跪了下去,眼眶都红了:“殿下莫要胡说……”
这头两人生离死别着,傅予湛在内室不知和周礼说了什么,出来时脸色不大好看,见两人如此这般,只觉得额角轻跳。
祁欢看见他,挣扎着坐起来,泪汪汪地:“老师,我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你别瞒我,我……”
傅予湛抬手堵住了她的话,神色颇为隐忍道:“你昨夜吃多了,积食。”
“……”
祁欢羽睫上一颗豆大的泪珠悬着,将落未落。
殿内鸦雀无声。
啥
他说啥
她痛得要死要活,是……积食!
祁欢脸色一时黑一时白。
傅予湛难得没有发火,平声和她说话:“你初掌皇权,底下人心浮动,登基大典决不能耽搁,我让周礼给你扎针止疼,你且撑到礼成,明白么”
祁欢羞愧难当,咬牙说:“不用了,只是……积食而已,我撑得住。”
傅予湛还是不放心,压着周礼给她施针。
……
龙袍金冠,裙摆迤逦。
祁欢衣饰华贵地走在躬身跪拜的群臣之间,全场肃穆。
依照国训,新帝登基要先入太庙祭拜先祖,而后接受百官朝拜,最后在护国城墙上向子民宣誓。期间礼节冗杂繁复,很是费神。
傅予湛着一身紫袍,寸步不离跟在她身侧,神色恭正看着太庙,余光却时时注意着祁欢略有些虚浮的脚步。
焚香跪拜后,祁欢绷着脸立于太庙之前,沉凝的目光扫过底下恭敬立着的群臣,嗓音清丽:“大梁香火传承百年,望众卿同朕共同治理这绵延疆土!”
下头乌压压跪倒,齐声道:“不负皇恩!”
洪亮的声音在九重宫阙间声声回响,莫名激愤。
傅予湛站在她身边,一并受了这跪拜,不知眼红了多少人。他低声提醒:“等会儿到了城墙上莫要靠前。”
人多眼杂,暗地里免不了会有些刺客埋伏。
祁欢点点头,目光穿越群臣落在远方群山间,低声感叹:“恨绵绵深宫怨女。我这辈子都要被锁在这高墙内了吧。”
傅予湛静了片刻,道:“陛下应当自称为朕。”
“……哦。”
煞风景的老男人!
……
上了护城墙,果然有两对人马严阵以待,将墙头围得水泄不通。
梁国已经许久没出过女皇了,老百姓齐齐围在城下围观,场面前所未有地壮观。
祁欢在上头勉强做个样子,挥手说了几句话就有些撑不住了,小腹隐隐作痛。
好不容易撑到结束,下城墙的时候两腿一虚,险些在百来级的石阶上滚下去。傅予湛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一路半拥半扶地将她塞进宫辇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