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瑞已经吓傻在旁边,看着阿姐哭,他嘴巴一扁,跟着也开始嚎。
一众太监宫女一哄而上,七嘴八舌问道:“陛下没事吧陛下!”
场面一时混乱。
傅予湛沉着脸,拨开这群无头苍蝇,直接伸手掐住祁欢下颚,袖摆横置于她嘴边:“赶紧吐出来。”
祁欢脸上两道清晰的泪痕,眼珠里还是泪汪汪的,睁大眼睛看他,鼓起的两腮似乎是从里边烫出了红。
......
兵荒马乱过后,祁瑞被哄着抱下去了。
祁欢怀揣着一个茶壶,嘴巴含了口冰水,萧索地临窗而坐。
身后屏风处有衣料摩擦的声音。
她如死狗一般伸出舌头散麻,面无表情心想:她这个陛下大概是给傅予湛调剂解闷儿的吧,见天闹笑话。
片刻后,傅予湛换了身月白常服从屏风后走出来,通身朴素,气质愈发清冷。
祁欢余光扫见,收回舌头,埋头咕噜咕噜灌了两口冰水。
傅予湛将换下的外袍交与常魏,提步走到近前,对她道:“张嘴我看看。”
祁欢不肯,杯子挡在嘴前,抗拒道:“你又不通医术,看什么。”
“几年间跟江湖游医学过一些。”说完,又上手来掐她的下颚。
祁欢怒了:“朕好歹还穿着龙袍呢!基本的尊重有没有啊!”
傅予湛垂睫扫过来一眼,顿了顿,给予她尊重:“陛下请张嘴。”
祁欢哼了一声,一个“不”字含在口中,嘴巴已经被强势地捏开了。
祁欢:“......”
我橇你老母!
傅予湛像是读到她心声似的,凉凉地道:“不准骂人。”
“......”
老子就骂!就骂!
......
傅予湛拇指抵着她下颚,目光垂下来往里探。
她喝药一向是磨磨蹭蹭,美曰其名要他身先士卒,其实就是怕苦,喝一口歇半柱香,半个时辰都不一定能喝完。
是以汤药端上来都滚烫着。
今日一闹,被烫得着实不轻。腮边软肉上依稀已经起了两个水泡,红艳艳一片。
傅予湛仔细查看了祁欢的伤势,本想说拿个针挑破就好,然而一想到这人娇气的模样,又住了嘴。
横竖没有大碍,长个记性也好。
......
他靠得有些近,身上有淡淡的檀香在鼻间萦绕。
祁欢不自在地别开眼,说起来,她这几日身上带着伤,好些天没有痛快沐浴了。
噫,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味儿,反正这么好闻的檀香味儿她是没有的。
思维发散着,她的目光不经意就对上了傅予湛的。
他微躬着背,从稍高一些的地方敛眉看过来,目光幽静,不知看了多久。
两个人贴得很近,面上若有似无的热气萦绕。
祁欢想,上一回这么近的时候,她做什么了
目光下意识便挪到了他光洁的下巴。
上回凑近了这么看还是在清晨,上边青青灰灰冒着一圈胡茬,哐哧一口咬下去,扎人得很。
傅予湛显然与她想到了一处,默了默,站直了身子。
祁欢嘴角翘起来:“怕我咬你啊”
嘁,还权倾朝野的首辅呢,胆儿忒小。
谁知傅予湛后退半步,面不改色:“陛下是不是该沐浴了。”
“......”
哦。
熏到你了。
不好意思哦。
......
当夜,周礼兴味盎然地抱着棋盘来暖阁找傅予湛对弈。
一局未过,殿门口偷摸摸钻过去几个小宫女,黑乎乎的影子从门板上一晃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