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睁大眼睛看向捂住他嘴的人,那人冲他笑了笑,低声说:“我先走了,你继续陪那个哥哥画画,在天黑之前,要带他回到学校。”
陈非誉确认男孩不会再叫出声,才松开手,后退一步,挥了挥手,算是与他道别,然后独自离开松树坡。
男孩攥着手里的画,歪着头,也不明白这个奇怪的人来干什么。
俞白在日落后半小时,终于快要结束他这幅画。
他把画笔收好,然后在草地上躺了下来,枕着脖子,看天边的晚霞。
男孩围着俞白的画儿转了两圈,然后也在俞白身边躺了下来:“哥哥,你画的是太阳吗”
俞白偏过头,看着男孩:“是。我看过很多次日落,在城市里,太阳光照在建筑物上,和这里的很不一样。以后你可以多来这边看看,日落时候的光影非常漂亮,当有一天,你能从这样的景象里体味出‘美’,那你看待生活的角度可能就已经不一样了。”
男孩对俞白的话听的半懂不懂:“我经常来这边玩啊,这里的草坪特别好。哥哥,我们回去吧,再不回去,天就要黑了。”
俞白躺在草地上惬意地抻了抻懒腰,他半眯着眼睛,说:“好。”
嘴上说着好,俞白却仍躺在草坪上,一点儿也没有要起来的样子。
男孩拉了拉俞白的胳膊:“哥哥,快点!那个人说要我在天黑之前把你带回去的,你再不起来,我们就不能在天黑之前回到村里了。”
俞白坐了起来,他皱眉,问:“是谁让我们在天黑之前必须要回去的”
男孩眨了眨眼睛,他把陈非誉的模样在脑子里过了两遍:“我……不认识,但他应该是和你一起来村里的哥哥。高高的,眼睛大大的,长得可好看了。”
俞白问:“那个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男孩睁着他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在你画画的时候呀,他还让我不要吵到你画画。”
“嗯,走吧。”
俞白按捺住心里头翻滚的各种情绪,皱着眉头收拾画具,看着画也晾得差不多了,便将东西一并也收了起来。
那个人一定是陈非誉。
俞白几乎在男孩说有人来过松树坡的时候,就想到了陈非誉。
俞白一想到陈非誉,就觉得头疼。这位班长的把戏层出不穷,他实在有些招架不住。
回到大兴乡,俞白先带着男孩去村口的小超市买了一大堆零食。
男孩得了画又得了吃的,正是欢天喜地,看着俞白也觉得可亲,还主动分了俞白两袋薯片:“这个送给哥哥吃。”
俞白哭笑不得,接过了薯片,还向男孩道了声谢:“那多谢你了。”
男孩颇懂礼貌:“不用谢。”
俞白于是拿着两包薯片,背着写生板,往宿舍走。
霞光一点点地褪下,俞白走到大兴中学的黄土操场上,正巧路旁的路灯亮了起来,白色的灯光下,围绕着不知名的小虫。
俞白进到宿舍楼,还没进到寝室,就在楼梯口里遇到个不怎么想见的人。
“哎呦,可算把我们俞哥给等回来了。”
周子林和陈非誉他们都不在寝室,这会儿搬了张椅子,正大马金刀的坐在他们寝室门口的,是今儿白天才和俞白打过架的赵健。
赵健换了身衣服,身后还带了六七个人,俞白掀起眼皮,打量了一圈,问:“有事”
俞白不介意再和赵健打上一场,直到教会赵健做人。
赵健勾了勾手,有人给他递了个篮球,他把篮球拿在手里转了两圈,然后学着俞白下午的动作,直接把球朝俞白胸口砸了过去:“约俞哥打个篮球,怎么样,敢吗”
“打篮球”俞白左手拿着两包薯片,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接住了球,咧着嘴角露出个嘲讽的笑,“就这么点胆子,打个架都不敢,还得打个打篮球的幌子”
赵健压低了声音又问了一遍:“打吗”
俞白把球往身后一抛:“球我不打,打架倒是可以随时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