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甄停云很想揪着傅长熹的袖子和他说上三天三夜, 可实际上, 真要是开了口, 说着说着仿佛就没了。
当时以为是天大般的事情, 如今说起来却觉得乏善可陈。甚至,说着说着, 甄停云自己都觉羞赧,捂着脸颊,有些不可思议的道“现在想想,我也挺蠢的。”
如今想来, 甄倚云的那些手段也没高到哪里去,怎么她当初就这么蠢, 鬼迷心窍似的直接往人家挖好的坑里钻呢
傅长熹下意识的就想点头,随即撞见甄停云看过来的目光, 面色不变的转口道“你只是太相信她,太相信你们之间的亲情了。”
甄停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只觉胸臆为之一宽, 那些沉甸甸的压在心头的心事也都没了,整颗心轻盈的似要飞起来。
她伸手擦了擦还有些湿润的眼睛,脸上重又显出自然而然的笑容,这便从榻上起来“我去拿我写好的大字和功课过来。”
傅长熹还没来得及出声, 就已经看着甄停云风风火火的从书房里跑了出去, 很快又风风火火的拿着功课以及抄好的几张大字回来,眼巴巴的看着他,小小声的叫“先生”。
傅长熹行叭, 你高兴就好。
傅长熹这头方才感叹了一回燕王府的风水,甄倚云已是为着甄停云的行踪而愁的头疼。
之前那几个收了一百两定金的地痞无赖都一去不回,甄倚云也只是暗道自己倒霉,后悔自己当初一口气给了一百两银子那些个没见识的地痞无赖,只怕就是见钱眼开,卷着她的银子逃了。
这出师不利,换做其他人可能会觉得天意如此,索性罢手。甄倚云却是因着傅年嘉的缘故反倒更加的坚定了决心。
她并不觉得甄倚云的行踪会是什么难查的大事甄停云来京后甚少出门,也没有什么可以求助的亲友,堪称是人生地不熟,孤立无援。哪怕她身上带了钱,幸运的免去了露宿街头的结局,但也不过是拿钱去住客栈,总是不得长久,还是得回家与父母低头的。而她,则是要赶在甄停云回家低头前查出对方的眼下的住处,然后设法解决了这个祸根。
既没有了地痞无赖,甄倚云便派来身边的人去京中的客栈等可供留宿的地方一个个的查过去反正,这找人和害人不一样,还真要说出去,那也是自己做长姐的关心妹妹,只是碍着父母盛怒,只得暗中派人查看。
只是,令甄倚云没想到的是查了这么多天,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甄停云这么个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无痕迹。
这样的结果,甄倚云实在是无法接受,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吊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难受的厉害。
她心中隐隐生出些不好的预感,愁的头疼,辗转了好几日,心头忧虑愈重,眼见着家中父母也要坐不住了,甄倚云心知再拖不得,只得将这事拿出来,想着去求傅年嘉出面寻人。
为此,甄倚云气得脸都白了,几要呕出血来以往,为了以防万一,她是再不肯在傅年嘉面前提起自己那个妹妹的。如今却又要拿这事去求傅年嘉,这简直是往她心尖上扎针。这般呕了半日的气,甄倚云还是很快的在心里打好了腹稿,等着傅年嘉晚上回来再说。
一直等到入夜,傅年嘉方才回来。
甄倚云端出贤妻模样,亲自上去替他宽衣,动作温柔,语声轻轻“我瞧世子这几日回来的都晚,想是外头事忙”
傅年嘉微微颔首“这几日王叔搬去了西山别院小住,另给我寻了些差事。”
甄倚云听说是摄政王给傅年嘉找的事心里便已有了计较算算时间,小皇帝应该也快死了吧这个时候摄政王多半是属意傅年嘉,正考察这未来储君呢
这么一想,甄倚云只觉得心口砰砰乱跳,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身着凤袍,正位中宫的一日了她努力这么久、忍耐这么久,步步为营,为的不就是那一日为的不就是嫁入皇室,将自己的血脉连同这江山一同传承下去,尊荣富贵,子孙绵长
正因如此,甄倚云才到嘴边的话也跟着卡住了虽说让傅年嘉帮着找人只是小事,可如今傅年嘉正帮着摄政王做事,正是要立储君的紧要关头,要是因着这事影响到他了怎么办
这么一想,甄倚云心里忍不住又抱怨了一回甄停云真真是出门都不挑个好日子,专门给人添堵的
大概是甄倚云想得太出神,脸上不由便显出了些神色。
傅年嘉立时便注意到了,他已换了一身家常衫子,索性便拉甄倚云一同坐下,询问道“怎么了瞧你心事重重的”
甄倚云咬了咬唇,心中略有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