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子恨的牙痒痒,心想,咋的有这种人家,清水村哪家请我去接生洗三,这些东西不是孝敬给收生姥姥的偏他们家,又穷又抠,连该给收生姥姥的物品也一古脑儿藏了。
这样想着,王婶子面上就灿灿的很不好看,又不好说破,只在心里骂骂咧咧,想着下次请我也不来了。陈氏送王婶子出门,见她面色难看,自然知道咋回事儿,觉得很不好意思。她本想一瞅着洗三完,就把那些东西裹了送王婶子的,哪料到老太太手脚那么快,连这些也要收。这下明知王婶子恼了,她也没有办法,只得看王婶子气哼哼的家去了。
日子悠闲的打了个水漂,小香菜眨眨眼,睡睡觉,就过去了两个月,天气一丝一丝的热了。农家的生活简单儿淳朴,香菜的日子也就格外的简单,吃了睡,睡了吃,被困在这具奶娃娃的身体里,想干啥也干不了,初时香菜也不适应,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
海家老太太精明强悍,她爹海瑞又是个一根筋的榆木脑袋,只晓得考功名,人情世故一概不通,与村子里的人都不太往来,就隔壁的刘嫂不时来串个门儿,和陈氏闲唠上两句,通常都不会空着手,总要拎些吃食过来,有时是顺手在自家田里薅的几把新鲜蔬菜,有时是在田里摸的几个瓜果。陈氏常觉得欠了人情,偏又拿不出什么回过去。
田里地里忙时,海家老太太就与陈氏去田里忙,反倒是海瑞,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丁,从来不用下田,不是他不愿意,而是老太太不许。陈氏不放心把香菜一个人撂在家里,就背在背上,拿带子束紧实了,生怕在田间劳作会掉下来。于是田间地头,就经常见着陈氏背着香菜,忙碌的身影。好在香菜也乖,不哭不闹腾。左邻右舍见了,总喜欢逗逗她,她也大方的冲着他们笑,笑的又阳光又可爱。
但是单靠两个女人种田,是不够支撑这个四口之家的。于是忙完田里地里的,老太太就和陈氏做些缝缝补补的针线活儿贴补家用,虽然苦了点,总算也勉强能养活一家子。
只是香菜光喂些米汤迷糊,营养跟不上,有些面黄肌瘦的,不像刘嫂的女儿桂花养的又白又胖。桂花也不是真是傻子,只是眼神有点呆滞,头脑比较迟钝而已。陈氏见香菜瘦黄,心里着急,就把刘嫂送来的那些个鸡蛋,偷偷儿的每日做一碗鸡蛋羹,给小香菜加餐。陈氏把一个鸡蛋磕入碗中,用筷子搅匀调散成稠稠的蛋液,抓一点细盐一撒,加水调匀,滴上几滴香油,放进锅里蒸,末了再撒上一些葱花,金黄翠绿,诱的小香菜口水“吧嗒吧嗒”的掉。
陈氏自己倒一个也没舍得吃,自打那以后,小香菜就喜欢上了吃香软滑嫩的鸡蛋羹,面色也红润起来。
这日傍晚,陈氏正在西屋里头用一个小木盆给香菜洗澡,就听到院子里有了说话声。
“哎,是陈柱啊你咋来啦”老太太正坐在小木凳上缝补一件衣裳,瞧见陈氏的弟弟陈柱进了院门,左手还拎了一网兜活蹦乱跳的鲜鱼,右手腋窝下还夹了匹花布,眼神一亮,忙堆着笑,热情的起身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