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尽量缓慢而无声的抬起手腕,用牙齿狠命去蹭那绳子,发现蹭不开,又试了试将绳子搓下,直到手腕发红才终于挣出一只手来。
这得益于她以前玩逃脱游戏时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绳结打法,知道往哪个方向用力才能挣脱开。
过了不久,前面的声音略微嘈杂了些,似乎到了出城的时候。她本想趁官兵搜查时弄出点动静,等了许久,却见马车又摇摇晃晃出发前行。
那些官兵竟然不搜这辆车连非常时期都能买通城门口的守卫,对方的权势比她想象中还要厉害。
见马车缓缓驶向城外荒山,车厢颠簸得越发厉害,她心下更倾向于第二种猜测皇上发现得早,在那人没来得及杀她藏尸的时候追兵就已经到了,所以那人只能把她运到荒郊野外,所料不错的话,这个车夫是专程来毁尸灭迹的死士,所以武功比常人高出许多。
不会有人救得了她的。
有什么办法
皇宫。
王座下是一滩碎瓷片,那只皇上最喜欢的青瓷杯竟被他生生捏成了这样。
大殿中人人屏气凝息,尤其是前来报告状况的侍卫,更悔恨自己的失职,但所有人都很疑惑,为何钟粹宫蒸发了一个人他们也毫无印象。
而且,傍晚时分皇宫分明无人外出,记录上更是一片空白,活生生一个人离奇消失,这也太诡异了些。
要是真要找,不说要搜查整个皇城,就拿今天从皇城进进出出的人来说,查起来都是个大工程,这人丢了,还真难找回来
这时,青阳上前,对着君凛的耳朵又说了几句。
君凛面色一沉,猛地起身。
“皇上,皇上您这是去哪儿”刘福从未见过皇上如此模样,有些慌张的跟在君凛身后。
君凛面无表情的去了太极殿,拔了他的配剑,冷冷瞥了刘福一眼“为朕准备套衣服。”
“这”刘福还想开口阻拦,却见他陡然阴沉下来的脸色,连忙低头,冷汗涔涔的改口,“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半个时辰的工夫,宫门大开,从中飞奔出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这样的马车里究竟坐着什么人,那就算是守卫们的上级都不知道了。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皇城,到了官道与分岔小路的交界口,从中跳下一名小厮打扮的仆从,只是举止偏阴柔些,他恭恭敬敬扶着另一名白衣男人下了车,立在一旁候着。
这白衣男人看背影安静秀美,只是转身后,面上的冰冷威严便一览无遗,尽管看上去年纪并不大,可漠然的眼神中莫名带着一种震慑力,举手投足之间自然而然带着一种尊贵,一看便知其不凡。
男人淡淡扫了一眼地上的车辙,一尘不染的银丝锦靴踏在最新鲜绵软的泥土上,稍稍辨别了一下新旧,最后抬头,将目标锁定在岔路小道通往的荒山上。
“皇少爷,那片荒山很少有人走,若是埋伏了人手想致您于不利,恐怕”
“这世间能碰得到朕衣角的,不超过五个。”男人依旧自负,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林地一片萧瑟,冷风哗啦啦的扬起一地枯枝落叶,足尖稍稍踩上,便会发出咔吱的诡异声响。白衣男人剑尖指地,一步一步穿越林地,循着那一丝气息而去,那身形在逐渐暗下的天气中显得鬼魅一般。
远处,果真停着一辆马车。
一个车夫打扮的男人正抛了稻草,从车里拖下一名手脚被捆绑的女人。女人身上罩着一件黑斗篷,里边隐隐约约可透见华丽的宫装一角,搬运时那遮脸的帽子掉下,也能见她头上还来不及拆下的金色发饰,显然那般贵重之物只宫里才有。
再走几步便是山崖了,正是个毁尸灭迹的好地方。车夫显然是专程找到了这里,等着尸体掉下去后被秃鹰啄走,等到辨不清人形了,便谁也找不到他头上来。
“这可怨不得我,怪就怪在你得罪错了人儿。”车夫冷笑了一下,自言自语着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往悬崖边走去。
此时,白衣男人与仆从也来到了树林边缘,恰好看到这一幕。
“不”刘福倒吸一口凉气。
想不到即便皇上反应迅速,他们终究还是来迟一步真是可惜了。
白衣男人一时间猛地握紧了剑,剑锋刺骨的冰冷仿佛从手掌传到四肢百骸,那一瞬间,他终于懂了什么叫做如坠冰窟。
原本,除了这个华国,他没什么,甚至还一直欺骗着自己,以为他没那么在意。直到今天这个时候,才恍然知道,原来为了一个人,他也会紧张,会愤怒,会忍不住做些以前绝对不屑于做的、不理智的事
那一瞬间,他什么都不想顾了。
就在此时,原本昏迷不醒的舒棠突然睁开了眼,猛地将袖中藏好的金簪往车夫身上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