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安按了按她的脑袋毛,抱了好一会,才抿着嘴说起自己的打算。
“老师看样子不大好了,明后两天我过去看看他,看看之后怎么办,不过这也近年了,有些事情不太好办。”
“等过了年,我想和人跑一趟南方,谈谈厂子的事情。”
齐明安把生意匀出来一些结善缘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这允许私人入股政策的事情,也是别人告诉他的。
大抵别人告诉他的时候没存着他手里有钱入股的意思,但齐明安这些年确实攒了不少出来,算不上多,但也也绝对有底气去跟别人谈入股的事情。
大厂他投不了,小厂总归是行的,齐明安拧着眉,仔细在脑海想了想之后的安排计划,细细的跟宋栀交代了几句。
“行,你看着安排就行了。”
宋栀听了几句,初时还小声的跟着讨论,到了后来,被窝太暖,她也迷迷糊糊了,只会跟着嗯嗯了几句了。
齐明安说完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靠在他颈窝睡着了,黑发蓬松,带着清清的香味,让人心都熨帖了起来。
他轻轻地吻了一口她,拉灭了灯。
这段时间村里也在准备过年,都在备年货,他们店的生意比平时好了三成不止,宋栀自己有点忙不过来,齐明安跟着帮忙,好几天都来不及去刘老师那。
等到为了过年请了个帮忙看店的员工,齐明安才有时间到省城里看看。
刘老师的身体反反复复的,没有更好,但是也没有更糟,之前还面色青白的窝在床上日日昏迷,但近日都能坐起来说话了。
老师的身体能稍微好一点,齐明安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松了口气。虽然受了委托,但那是万一的情况下的,老师没办法托付别人,才把自己儿子托给他们,但便是再亲近的亲人,都是比不上父亲的。
最好的结果是刘老师能养好身体,恢复健康,便是此次之后稍微落下一点点的毛病,有齐明安跟着帮衬着,总不会是多么糟糕。
可希望是这么个希望,但总是天不遂人愿,下了几场大雪后,刘老师连床都起不来了。
虎子一步都不敢离开,日日夜夜的守在刘老师身边,瘦弱的半大小子熬的累得都快抬不起头了,精神都在崩溃的边缘。
齐明安不忍心,跟他轮班换着一直守着。
虎子别看只是个孩子,却脾气硬的很,轻易不肯说休息,也不想多麻烦齐明安。
只是齐明安心思细致,倒也不可能看一个孩子把自己累垮,硬抢才把活从虎子手里抢过来,这些天,活没有多累,就是心理压力,熬的人浑身发软。
齐明安也不老在医院呆,偶尔也回去拿营养品和衣服,给虎子补补。
这天,齐明安只是回去拿个衣服的功夫,回去就听说刘老师没了。
他连找人捎信都没有,打从医院门口就一瘸一拐的往病房里面跑。外面下大雪,鹅毛大的雪毛挂了他一头一围巾,被身上的热气一蒸便化成了水,落了满脸,头发的,狼狈的很。
可这个时候,哪里管得到形象,到了楼里,他只顾着找人了。
刘老师的病床还没撤,白床单盖过头顶,几个医务人员在处理,虎子靠在门边蹲着,没穿外套,只穿了件绿线织的毛衣,头埋在膝盖里,轻轻的打着抖。
虽然医院病房里有暖气片,但走廊里没有,冬天冷的人头疼。
“虎子。”齐明安蹲到他身前,解了大衣给他,他里面还有一个毛坎肩,怎么都比虎子要暖和的多。
“齐大哥。”虎子从膝盖里抬起头,一手按着大衣,一手撑着膝盖要起来。
只是他不知道在这里蹲了多久,腿都蹲麻了,摇摇晃晃的站不起来,齐明安拉了他胳膊一把,他闷声的道了一声谢,声音粗噶的像是被砂纸磨过,哭都哭不出来的那种。
齐明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皱着眉头没说话,半闭了眼睛靠着墙壁,一副悲极又累极的样子。若不是眉尖还在紧蹙,他这个样子,还真像一尊雕塑,正因为是这样,所以看上去才更让人担心。
他没哭,甚至似乎一滴眼泪都没掉,只有脸颊憋得通红,好像有无尽的情绪想要释放,却找不到发泄的口子,只能忍着,藏着,然后把自己憋死一样。
眼下青黑,面色蜡黄,一看就是多日没休息好了,让人对这个孩子心疼的很。
于是齐明安顿了顿,才道“再去看你父亲一眼吧,别让老师走了也担心。”
听了这话,虎子才终于哽了一声,急速的喘了几口气,终于呜咽的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