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这么大, 人生这么短,他早该让一些人滚出自己的生活, 以及, 迫不及待的让某个人进来。
云昭不发一言, 楞楞看着他, 可呼吸不太平稳。
“你的家人我今天见到了,爷爷不错,当然,你最好。”陆时城觉得自己话太多, 撑起身, 把大衣脱了扔到地上。
很快, 他堵住云昭想说话的嘴, 迷乱间,云昭不知道自己衣服怎么没的。最后, 只记得他在自己耳边一会儿埋怨,一会儿低笑着引她。
雨声潺潺, 天色浓郁,冬雨凄冷把白昼变作黄昏, 外面流光滚动, 人的脑子也跟着湿润润的。
哎,怎么能这么喜欢她, 陆时城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世间万物都比不上怀里的姑娘。
床不大, 风浪里颠簸, 他太贪婪, 云昭像身处大胆的远征中,视线在不断的撞击下,变得模糊
她的小海豚,仿佛童年就在转身处。书桌上,贴满了学习用的各色便签,最上层,摆着两个树脂兔子兔先生和兔太太这是她从小到大的家,小小的,只有她自己。
可现在她被占领,在无数纯真堆积的小小卧室里,瞧,书桌上也摆着他的手机、车钥匙、钱夹、腰带云昭觉得自己永远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她的少女时代真的结束了。
在快乐的羞耻中,她知道自己是陆时城的女人。
就这样。
两人各自平息着呼吸,陆时城手搭上她光滑的脸颊,轻轻揉娑,许久没有说话。
雨声越来越清晰,他忽然起身,伸手扯过自己的烟灰色毛衣,套云昭身上。
她懒懒的,像午后阳光浸泡透的小猫咪,一只白皙的脚丫子搭在陆时城小腿上
“你干嘛呀”
陆时城被她软软的一句撩得浑身酥麻,他笑“怕你冷。”
也只套了这么件毛衣,云昭皱眉,嫌弃他“你衣服这么大,我穿着太阔。”
把她头发都弄乱了。
而且,屋子里有他刚才抽烟的味道,云昭揉揉鼻子,陆时城看她模样便从被子里出来把窗户打开,拉上纱窗。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振动,陆时城接了低声和对方说话。
云昭目光一抬,顿时屏住呼吸。
他大喇喇的,不着寸缕,肩宽臀窄,两条腿修长笔直。
等陆时城转身,四目相对,云昭眼睛不由自主往下看,脑子轰然炸开。
她惊得颤了颤,扯过被子,一下把自己蒙的结结实实。
整个世界都是滚烫滚烫的。
她刚才看见什么了好丑陋。
凉气进来,带着冬雨的枯索气息。
“你刚才往哪儿看呢”陆时城钻进被子,闹她玩儿,云昭觉得痒乱扭乱躲的,床实在小,她突然被陆时城拥住两人翻滚出“咚”的一声,掉床了。
彼此都一头的薄汗,云昭小脸潮红,憋笑看他“都怪你。”
她头发彻底疯成片,跟鸡窝似的,陆时城眼睛里藏不住的笑意往外涌
“怎么怪我你不推我怎么会掉下来”
“是你把我拽下去的。”
“看看你的床,这么小,穷光蛋一个。”陆时城想拧她嘴,云昭本来在笑,忽然意识到什么,那笑,渐渐从明媚的脸上淡去。
怎么忘了呢她还欠他钱,他现在把自己当什么云昭啊,你怎么还能高兴的起来
雨声里的人也跟着冷下去了。
陆时城把她表情的细微变化尽收眼底,目不转睛看着她,他把她抱上去,低声问
“只是调侃你一句,不会这么小气吧”
他的大衣还在地上,云昭转头看看,目光落在钱夹上心潮忽然汹涌,她非常想奔过去打开,再看看,是不是只有她画的那双眼睛。
是不是只可以有那样一双眼睛,被珍藏。
陆时城轻轻揽住她,嗅她的味道“我从来不知道和女孩子在一起能这么快乐,是你给我的。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怀念八月我们在东山那段日子,有时会有错觉,特别想逆流而上,回到那个时间点,我这个人对时间一直很敏感。”
“只和我才会这样吗”云昭无端想哭,她抬眸,定定看着纱窗那的风风雨雨。
“嗯。”陆时城鼻息沉沉,他抱她更紧。
云昭目光一转,钱夹在她眼睛里忽然变得犹如一朵失火的花,她问他“你喜欢我吗我是你第一个喜欢的人吗”
好傻的问题,他34岁了,怎么可能是第一个呢
他身子明显顿了下,云昭没有转头看陆时城,两人在雨声中更像是无声对峙。
“你不是第一个。”陆时城眼睛暗下来,嗓音如此低,“我爱过别人,她很好,可惜,我们没有缘分。”
往事他不想多说,寥寥几句,已是极限。陆时城觉得这是自己的私密,不是所有的私密都会跟别人分享,他要它埋葬,彻底的,不再被翻出,不再被知晓。
云昭低下头,肩头轻颤,睫毛不安地眨着犹如一把小小的秘扇,她按在他紧实的小臂上
“为什么是我”她忽然哽咽,巨大的怀疑几乎要破土而出,是因为你爱过的人也叫云昭吗
她不是没想过。
长这么大,她尚且没有遇到过和她名字吻合的人。
陆时城有自己的逻辑,自己的过往和她没关系,她不是云昭的替代品。这些年,他从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寻找过她的影子,尽管偶尔恍惚,也很快清醒。
“不知道。”他说,是真的不知道,也许,是一见钟情。
云昭非常失望。
那以后,他也还会遇到别的心动。人生这么长,好看的皮囊,不俗的谈吐,他如此富有,所有能让女人沉迷的特质陆时城几乎面面具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