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珩怔了怔,暴跳如雷地吼道“滚不许进来”
“诺。”
外头终于没有了动静。
霍珩又一眼转到花眠身上,她没有蔽体之物,竟敢如此嚣张当着他面儿更衣,霍珩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冷冷道“你在沐浴,便让他们这么守着万一一个存心不良,你”
他顿了顿,觉着像是关心,便又板起面孔,冷笑盖了过去“我看你这妖妇,还是举止不检点,不守妇道。”
花眠将亵衣穿上,又着了一身泛绿的鲛绡,已抽条的美人随着走动间衣履生香,如水般摇曳生姿。
霍珩翻开了军报,随意扫了一眼,从公文底下偷偷掀起一双眼皮来,只见那女人已沉默而驯服地上了虎皮椅,将她那条毛毯搭在了身上,仿佛累极倦极,头枕下来,闭目宛如睡去。
这女人安睡的模样,倒是很乖巧的。
他离去的那日,还不到五更时分,他路过她的虎皮大椅时,花眠身上盖的毛毯滑落在地上,搭在她的嫣粉绣鞋上。她冷得胳膊打颤,瑟瑟地蜷着娇躯,手无意识地摸索着臂膀。看着那么纯良而弱小,实在令人难以相信她有那么厉害的手段。霍珩看了,皱了眉,将毛毯随意拾了起来,替她搭上了,才转身出的门。
霍珩低头,军报读完了一封,粮官押送粮草,于天门关外遇上了贼人哄抢,损失近半,太守着人追回,派出了八百人,最后追回来不到一半,贼人也没抓住,故来就近求援。
大魏事,不论大事小事,霍珩是义不容辞的。他批注了几个字,拿着公文去帐外找人。
最后事落在了班昌烨头上,班昌烨知道耿六将事捅给了霍珩,见霍珩来找自己,惊吓过度,脸白无色,霍珩嗤笑了一声,将公文拍在他胸口,“许成不许败,否则二罪并罚。”
班昌烨领命,转身欲走,抹了一额头的汗。
身后,霍将军的声音再度传来,“班昌烨。”
他步子顿住。
回头,漆黑的夜色底下,映着篝火,少年眸如灿星,却幽冷无比,“我不喜欢,也是我的人,若有人欺她,便是打我的脸,与我霍珩过不去。”
班昌烨的额头又簌簌冒出了一层巨汗,他抬袖擦拭了几下,忙道“小的明白,明白。”
当初是他撺掇的耿六,后来事情败露,是他不守信在先,也不能怪耿六将他出卖。只是班昌烨没有想到,霍珩极度厌恶花眠,或许他得知自己骗花眠洗衣裳后会冲冠一怒,与他大打出手,却没料到,他是真的怒,与那种打一架便能既往不咎的生气大有不同。班昌烨哪里还敢道半个不是,忙领命便退去了。
霍珩皱着眉头,负手在夜色底下站了片刻,才走回自己帐篷。
两个守卫操着长戈严阵以待,想必是被他喝退之后竟没有走远,听到没有动静了便回来了。
霍珩停了停,目光在他们两人中间转了几个来回。
守卫立时感到大难临头的危机到来,忙道“将军有吩咐”
霍珩道“以后不许守这个门,都退出一丈以外,没有人叫,不许进帐,尤其是晚上。”
守卫惊奇地对视一眼,对将军的决定不敢置喙,忙点头应话。
吩咐完之后,霍珩才皱眉,负着手走入了自己军帐。
烛灯幽幽地燃着,灯下筛出一道漆黑的影子,投映在花眠的臂侧。她好似睡熟了,孙膑兵法和那条毛毯全滑落在地,睡颜温和而秀美,那双眼睛阖上之后,妩媚风流褪去几分,娇稚柔和多了几分,令霍珩感到这人睡着了之后,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他将兵书抽回来夹在腋下,又仔细看了眼这个女人。
看着倒是瘦瘦小小斯斯文文的,张嘴却能气得他七窍生烟。
霍珩其实不怎么觉得自己是个什么斯文君子,但让女人睡椅子,自己睡床,万一传出去确实不好听,引人耻笑。他皱起了眉,哼了一声,“便宜你了。”
说罢伸臂将她从虎皮大椅上抄起,往自己床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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