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宗中,合欢宗主站在一位魔修面前,大气也不敢喘。
难怪他如此紧张,魔修足有金丹巅峰的修为,在饶州这种地方,可以称得上无敌二字了。
“大人,不知大人要在饶州寻找谁但凡是有我合欢宗帮得上忙的地方,大人尽管开口。”
合欢宗宗主脸上堆满笑容,姿态谦卑。
楚家家主之位的变故,他早就得知。
因而合欢宗宗主不得已之下,才孤掷一注,转而寻求魔道的帮助。
幸运的是,这位平常他根本攀不上的高枝非但接见了他,态度还异常爽快,一口答应可以帮他帮助他弟子和合欢宗。
对面魔修面容笼在黑雾里,望不真切,却总有股阴沉沉的妖气
“废物”
这两个字劈头盖脸砸得合欢宗主一懵。
他在饶州好歹也算个大人物,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然而思及合欢宗风雨飘摇的处境,他只得憋住火气,姿态更恭敬,佝偻着腰问道
“不知大人有何指教”
魔修森森道“如果那人不是你合欢宗送去楚家的炉鼎,我何故要上你这个乡野小宗见你这等废物”
合欢宗主顾不得他的羞辱,大喜过望道“大人是说叶非折”
“太好了太好了”
合欢宗主原本还担心魔修不守诺言,或是他走后自己少不得要面临楚佑叶非折的清算。
没想到魔修要找的人就是叶非折
魔修一贯残酷嗜血,叶非折落到他们手上去,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他绕着椅子转了两圈,喜形于色“大人放心,旁人小的不敢说,叶非折小的是十拿九稳”
魔修冷哼一声道“最好如此。”
他起初抱的是和合欢宗主一样的想法,叶非折无甚特殊之地,不过胜在是圣刀看中的人,才得拿他回去
没想到负责此事的白家父子迟迟未有回音,只得劳动他亲自捉拿。
“一定一定”
合欢宗主连连拍胸脯保证,还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
“大人想来是有所不知吧叶非折的父母家人,全握在我们合欢宗手上呐”
他语调沾了一点浮夸的沾沾自喜“这不,人怎么放得下血亲呢叶非折不就朝我们合欢宗过来自投罗网了吗”
魔修沉沉望他一眼,不再多想“那我拭目以待。”
“前面就是合欢宗了”
一层层悠悠白云,葱茏草木如分花拂柳般被拨开,露出合欢宗石阶堆砌,廊桥环拱的山门,白若瑾兴奋喊了一声。
他喜滋滋间不忘回头,对着宿不平嫌弃道“楚兄就是靠谱,你看看你,倘若换成你来带路,恐怕晚个十天八天都到不了合欢宗。”
白若瑾近日悟了。
与其带叶非折回去,放他祸害魔道迷惑圣刀,搞得生灵涂炭魔不聊生;还不如成全他和楚佑,让他们两相折磨愿打愿挨。
反正自己心血誓都发过了,还能怎么地
他大起大落之下大彻大悟,重新把自己的名字从金法海,改回白若瑾。
因此,白若瑾对明显是冲着叶非折来的宿不平非常警惕。
在他看来,宿不平一个从天而降的,明显就是棒打鸳鸯时掀风作浪的那股妖风,话本主角浓情蜜意时不肯消停的第三者。
于是白若瑾一有机会和宿不平独处,就把他逮着和楚佑比对一番,批得体无完肤,指望从气势上吓退宿不平,让他绝望。
比如说宿不平刚与他们同行的时候,白若瑾就拉着他念叨好几回“唉你看楚家主和叶公子,一个眼睛有点过分慧眼如炬,一个心肠有点过分人美心善,真是天生一对”
赶紧锁死吧,别祸害他们魔道圣刀了。
宿不平看他的眼神冷冽如刀“你想说什么”
白若瑾被他看得有点发毛,但还是鼓足勇气“人家郎才郎貌天生一对,你算什么妖魔鬼怪也敢插足”
“”
白若瑾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枪林箭雨里了。
宿不平不言不语,却胜似有万箭满弦待发,有万刀枕戈待旦。
他早该想到的。
宿不平想。
而今的魔道,一代不如一代,疯几个小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算了
和这种蝼蚁动手太丢份子。
而且
在搞清楚他和叶非折冥冥中的牵系前,他暂且不想惊动叶非折。
暗潮涌动中,一队人到了合欢宗宗门口。
合欢宗宗主早有准备,带着一队弟子立在宗门口等候。
“贵客前来,有失远迎,白楚两位家主舟车劳顿,辛苦辛苦。”
他嘴上说得客套,脸上却皮笑肉不笑的,阴阳怪气。
白家家主一怒,正欲发作之际,就听楚佑道“拔剑。”
两个字而已,却有力过千言万语的谩骂攻击和诋毁。
楚佑所思所想,也很简单。
就是这个人,亲手将叶非折送到楚家那种泥潭,令他蒙受诸多羞辱,将他几乎逼至绝境。
就是这个人,在叶非折反杀后,不忘拿他血脉亲人做筹码,绑住他,威胁他。
从头到尾错的是无故伤人的宗主亲传,是袒护徒弟到不惜赔上宗门的合欢宗主。
不是叶非折。
叶非折不欠他们。
凭什么要叶非折付出那么多,那么沉的代价
所以种种纠葛捋顺下来,唯有两字
拔剑而已。
血仇只能用血洗。
“楚家家主要向我请教,我自是乐意的。”
合欢宗宗主有了靠山,底气很足,“只是楚家家主确定要向我请教”
魔修像是为印证他的话一般,无声无息地闪现在合欢宗宗主身侧。
修为最高的白家家主脸色乍变。
那人少说是金丹巅峰,说不准已经摸到半步元婴的边,他想执意偏帮合欢宗,他们一群人决计讨不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