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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天造地设

“咕咚”

宛阳郡主一阵叨念, 随即浑身无力, 头脑发昏,天旋地转, 一歪便倒在了地上, 闭着眼睛呼呼大睡起来。

“呼”

“还好宛阳郡主喝多了。”荆白玉松了口气,低声说。

厉长生着实大胆的很,竟在宛阳郡主跟前,就亲了荆白玉。荆白玉差点子被他吓得心脏骤停一命呜呼。

“怎么的”厉长生道“不想叫宛阳郡主知道我们的关系。太子莫不是还想要迎娶宛阳郡主做皇后”

“你别胡说。”荆白玉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宛阳郡主, 淡淡的说道“我可吃不消, 只怕若是宛阳郡主做了皇后, 皇宫都要爆炸呢。”

厉长生被他逗笑了,道“若是宛阳郡主听到小白这话,估摸着又要哭闹不止。”

“现在可怎么办”荆白玉头疼的瞧着趴在地上,横七竖八睡着的两个女人。

宛阳郡主和那戏班子的妇人, 皆是醉醺醺的,一点知觉也是无有,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荆白玉道“本来是想要趁机套一套话,哪知道宛阳郡主将人给灌得这么醉。”

“没关系, 先叫人来伏侍宛阳郡主罢, 反正时辰也不早了。”厉长生笑道“明儿个一早,长生还是有办法的。”

“明儿个一早”荆白玉瞬间抓住了厉长生口中的关键词。

他吃惊的看着厉长生,道“今天晚上, 你要留在这里吗”

如今外面已然月色当空, 这个时候宫门早就关闭。不过荆白玉乃是皇上, 想要自由出入是不成问题的。

荆白玉的确可以自由出入,但是他并不能将戏班子的妇人带回皇宫之内。这若是不小心,稍微走漏了风声,恐怕会有许多人乐意做文章,尤其这事情不能叫陆家的人知道,以免打草惊蛇。

妇人是要留在孟云深府邸上的,听厉长生这话,他今儿个晚上,似乎亦是不打算离开的。

厉长生点点头,道“请陛下先行回宫,明天一早,长生办完了事情,便会立即回宫去寻陛下。”

“那我也不想回去。”荆白玉不情不愿,他不想一个人回去,尤其宛阳郡主还在孟云深的府上。

厉长生已然是宛阳郡主的旧爱,让荆白玉着实松了口气,然而谁知道这夜黑风高的,宛阳郡主喝多了,厉长生还能说会道,会不会突然旧爱重燃

荆白玉道“干脆我也留下来好了,明儿个跟你一起回宫去。”

厉长生露出无奈的表情,道“若是让旁人知道,新皇逗留宫外,恐怕会引起不少朝臣的不满。”

荆白玉负手而立,脊背挺直,道“朕在哪里就寝,他们管的倒是宽。那不让他们知道,不就行了朕觉得,灵雨还是挺机灵的,定然能办好这事儿。”

厉长生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陛下说了算罢。”

厉长生与荆白玉从房间出去,就叫人进去,将宛阳郡主和戏班子妇人给扶起来,安置在榻上,又寻了几个人来照顾她们,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天色早已黑了,不过孟云深的府邸里并不安静,远远就能听到唱戏的声音,着实热闹非凡。

荆白玉瞭望了一眼,笑着说道“这一下子小叔父可高兴了,可以正大光明的听戏。”

“你可莫要诬赖人啊。”

正巧了,一个声音从远处而来,可不就是荆白玉嘴里念叨的小叔父荆博文

荆博文大步而来,道“我是为了大局为重,所以才来听戏的,根本不是我愿意听戏。”

厉长生抬手一拱,道“那还真是为难了陵川王。”

荆博文摆摆手,道“算了罢,你们瞧见孟云深了不曾”

荆白玉有些好奇,道“不是在听戏”

荆博文不屑的嗤了一声,道“他说听戏听得头疼,所以出去散一散。说好了散一散便回的,这都散了不知道多久,也不见人影。不会是虚弱的倒在哪里了罢”

荆博文说着,脸上不屑的神情变成了紧张担忧,道“我要去找找他,你们也帮我找找他罢。”

厉长生笑着说道“陵川王不必担心,孟先生只是手臂受伤,不至于突然晕倒在何处。”

孟云深是个喜欢清静的人,让他一直与荆博文一同听戏,的确是有些个为难。

“不行,我还是去找找他罢。”荆博文仍是放心不下,道“若是他想做些什么,右手用不得,再出现在危险可就不好了。你看,他若是想骑马,一只手如何抓的紧缰绳,那也太危险了。”

荆白玉也笑了,道“小叔父,这大晚上的,孟先生为何要骑马再说,以孟先生的武功身手,就算是单手骑马,也绝发生不了什么危险的。”

“危险危险太危险了”

荆博文脸色又是焦急又是坚定,弄得厉长生与荆白玉煞是无奈。

厉长生道“这般看来,陵川王应当快些找到孟先生才是。”

“对对对,我去了。”荆博文连忙道。

荆博文急匆匆离开,小跑着消失了踪影,周围倒是也安静了下来。

厉长生垂头去瞧荆白玉,道“时候也不早了,不如请陛下就寝。”

荆白玉点点头,道“是啊,这么晚了,我可不想像小叔父这般胡闹,精神头怎么如此之大呢”

“看来今儿个陛下有些疲惫”厉长生笑着道“可需要卑臣伺候陛下就寝”

“你”荆白玉听到他近在咫尺的话语,顿时有点脸上发烧,道“那个眼下在孟先生府中,不不方便。”

厉长生仍是满脸微笑,甚至笑容更是温柔,道“那好,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罢,那改日卑臣再行伏侍陛下就寝。”

厉长生倒是爽快,这一下子荆白玉又变得纠结起来。眼看着厉长生那温柔面容,心中毛兔子跳个不停。

荆白玉的双目,差点被厉长生那宠溺的笑容给晃花,整个人感觉云里雾里,脑袋一热,止不住抬手抓住了厉长生的袖子。

厉长生轻声问道“陛下可还有什么吩咐”

荆白玉抿着嘴唇,深吸了好几口气,终于声音有点小的说道“我想了想,也没有那么不方便”

“什么”厉长生佯装未有听清楚,温声问道“陛下您说什么卑臣未有听清楚。可否请陛下大声的再说一遍”

“厉长生”荆白玉瞪着眼睛瞧他,就知道厉长生肯定已然听清,不过是坏心眼子犯了,所以想要欺负戏弄自己。

荆白玉鼓起勇气,死死盯住厉长生,心说自己好歹也是皇帝了,决不能输了气焰。当下底气十足,大声的说道“朕叫太傅来给朕侍寝”

厉长生一丝也未有不好意思的模样,坦然又镇定,付之一笑道“卑臣遵旨。”

荆白玉着实是维持不下去的,感觉什么勇气底气和气场,一瞬间统统土崩瓦解,尴尬又羞耻,脑袋止不住便垂了下去,也不知道旁边有没有人听到他骇人听闻的喊声。

“走罢,陛下。”厉长生轻轻牵起荆白玉的手,道“我们进屋,卑臣好给陛下侍寝。”

荆白玉下巴戳到了胸口,根本不敢抬头,也不敢对上厉长生戏谑的目光。

他一路被厉长生拉着手,走两步又忍不住回头去四处看。

厉长生笑着问“在瞧什么”

荆白玉不言语,心想着自然是在瞧周围有没有人,若是真被人听到了自己那羞耻的话语,当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好在”荆白玉松了口气,周围没人。

荆白玉这口气还未全部呼出,却听到“沙沙”的声音,似乎有人往这边走了过来。

荆白玉做贼心虚,吓得一个激灵,握住厉长生的手增加了几分力气。

厉长生回头一瞧,道“好像是孟先生过来了。”

“孟先生”荆白玉浑身汗毛倒数,孟先生会不会方才听到了自己的话语

跫音一点点的走近,果然是孟云深无疑。

不过显然并不只是孟云深一个人,很快有人从远处小跑着追了上来。

厉长生本以为这个追赶之人,乃是陵川王荆博文,但仔细一瞧,低笑着说道“感觉有好戏可观。”

“什么好戏”荆白玉不明所以。

厉长生将他拉到旁边拐角之处,这样也好隐蔽一些个,不会被孟云深轻而易举的发觉。

厉长生指了指外面,荆白玉侧头一瞧,低声道“咦,那是戏班子里的优人吗”

就瞧追上孟云深之人,根本不是什么荆博文,而是戏班子里的一个优人。他们先前还见过的,就在城西戏园子门口,那优人模样阴柔可人,乃是与陵川王荆博文相熟的优人。

“芣苢拜见孟先生。”那优人款款上前,对着孟云深行了一礼,看起来极为懂规矩的模样。

孟云深应当是早便听出有人在跟着他,只不过并不想要理会。如今叫做芣苢的优人追上来挡住了孟云深的去路,孟云深也只要面无表情的停下脚步。

一时间无人说话,气氛尴尬的厉害。

芣苢连忙说道“孟先生可还记得小人”

厉长生与荆白玉说,有好戏可以瞧,荆白玉还觉得迷茫,此时一听,震惊的睁大了眼睛,止不住拽了拽厉长生的袖子,低声说道“他们认识吗好像关系很不一般呢。”

厉长生道“看看就知道了。”

孟云深听了芣苢的话并无太大的表情变化,道“孟某人并不喜欢听戏。”

芣苢垂着头,有些个失落的说道“孟先生您误会了,芣苢芣苢当优人,也是逼不得已的。芣苢乃是陵川人士,前些年,与孟先生有过一面之缘。”

荆白玉一脸的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一见钟情”

厉长生笑着瞧他,道“看来是我把小白给带坏了”

芣苢焦急的说道“孟先生您不记得我了吗那时候,有个富贾路过陵川,正巧瞧见了芣苢。那那富贾好色的厉害,见芣苢有几分颜色,便想要动手动脚行为不轨,要将芣苢给掳了去。当时当时幸好孟先生出手相助。”

“哇”荆白玉一听,低呼了一声,道“孟先生英雄救美但但这听起来并不符合孟先生的性子,好生奇怪。”

厉长生一笑,道“孟先生自然不是喜欢多管闲事之人,不过有个人秉性热心肠的很。”

荆白玉一听,顿时恍然大悟,道“是小叔父”

厉长生点了点头。

芣苢因着颜色出众,差点被富贾强掳带走,幸好孟云深路见不平出面帮助芣苢解决了困境。

只不过这事情着实不符合孟云深的秉性,倒是一听便是荆博文能干出的举动。

孟云深听那优人一说,这才稍有些印象,只是脸色比方才更冷淡了几分。

当年想要救芣苢的,根本不是孟云深,而是陵川王荆博文无疑。

孟云深生怕荆博文独自出宫会惹下麻烦,所以抽了些时间陪同荆博文一起出宫游顽,在路上的时候,便碰到了富贾抢人的事情。

芣苢年轻貌美,虽是个男子,但不论脸蛋还是身段,那都算是顶好的。富贾偶遇芣苢,当下色心大起,便嚣张至极的叫人绑了芣苢回府上。

荆博文一见,竟然有人在自己的封地如此为非作歹,简直目中无人,全不将自己这陵川王放在眼中。

荆博文一时气怒,便要为芣苢出头,却被孟云深阻拦下来。

那富贾可是陵川一方之霸,若是荆博文与他产生正面冲突,指不定那富贾要如何报复荆博文,只怕随后陵川地界各方面的生意会不好做,到时候陵川的各位生意人,怕是要到王宫来诉苦,让荆博文头疼欲裂。

孟云深阻拦了荆博文,让他不要与那富贾产生正面冲突,此事不宜陵川王荆博文出面。

这般一来,荆博文又不甘心,便非要叫孟云深前去行侠仗义英雄救美。

孟云深是拗不过他的,只好出了个头,将芣苢给救了下来。

这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孟云深根本无有记住芣苢到底长什么模样,如今听芣苢仔细一说,这才想起个大概来。

芣苢显然因着那件事情,对孟云深心有好感。

芣苢一路来到都城,在戏班子里做优人为生,没想到今儿个一早,竟能在戏园子门口,瞧见救命恩人。

当时芣苢根本不敢相认,只怕自己认错了人。然而戏班子接到邀请,前来孟云深府邸唱戏,芣苢这才敢肯定,当年的救命恩人,便是眼前这位儒雅先生。

芣苢目光煞是爱慕,垂着头,有些个羞涩的说道“孟先生对芣苢的救命之恩,芣苢无以为报,若是孟先生不嫌弃,芣苢愿意”

“不必。”孟云深不等他说罢了,直接开口拒绝。

“啧啧”

荆白玉在角落啧了啧舌,道“这孟先生啊,怎么与你一般,从来不解风情呢。”

他说着虎头去瞧厉长生,满眼都是嫌弃之色。

厉长生出手很快,捏住了荆白玉的下颚,然后低头在他唇边一点,道“我何时不解风情小白倒是说说,说对了有奖励,说错了要惩罚。”

“你,你别胡来”荆白玉赶忙推了他一下,嫌弃的擦了擦。

“孟云深”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大喊一声,底气着实浑厚,可不就是陵川王荆博文

荆博文寻了孟云深一大圈,总算是找到了人,急匆匆赶来喊了他一声。

“看来,好戏没有结束。”厉长生低笑一声。

荆博文急匆匆而来,走得近了,这才定眼一瞧,道“咦芣苢怎么也在这里”

芣苢眼睛有些个泛红,垂着头,仿佛被人给狠狠的欺负了一般,叫人瞧着就怜惜不止。

荆博文好奇的说“芣苢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要哭的模样莫不是有人欺负你罢”

“不不,大王您说笑了,怎么会有人欺负芣苢呢”芣苢连连摇头,却控制不住瞧瞧的瞥了一眼孟云深。

“嗬”

荆博文瞬间抓住这微小的眼神,倒抽了一口冷气,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瞪着孟云深,道“云深啊,你刚才做了什么,不会是对芣苢意图不轨罢”

“大王。”

孟云深并不辩解,只是凉飕飕的盯着荆博文。

荆博文顿时反了齿,道“我就说嘛肯定是误会,一定是芣苢误会了你。”

荆博文一脸真诚的看着芣苢,道“芣苢啊,你不知道,我们孟先生罢,他有点有点不同寻常。孟先生他不喜欢女人的。”

他这般一说,芣苢表情扭曲了三分。毕竟

芣苢只是长相阴柔罢了,他根本不是女人,可是个如假包换的男子。

孟云深有点开始头疼,觉得自己应该现在转身离开。

荆博文赶忙继续说“我的意思是,其实我们孟先生不喜欢女人,也对男子没什么兴趣。你知道的,他这样的人,木头一块,十足没有意思,冷冰冰的是不是”

芣苢无声叹息,目光哀怨的在孟云深身上转了一圈。

孟云深板着嘴角,表情冷淡,侧目瞧着荆博文,道“大王倒是了解云深。”

“那是当然。”荆博文笑呵呵的说。

孟云深勾起一个假笑来,笑的还挺温柔,道“那大王应当知道,云深不喜欢女人,对男子无有兴趣,唯独对大王一片心意天地可鉴。”

“啊”荆博文狐疑纳罕的转头瞧他。

“嗬”

芣苢止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那抽气声仍是清晰可闻。

芣苢目光在荆博文与孟云深身上不断的扫动着,脸上表情精彩纷呈,惊讶、迷茫、纳罕、不敢置信、失落悲伤,一连串扫过,最后眼睛通红,眼看着便要哭将出来。

“呜”

芣苢一言不发,转头呜咽着突然跑开。

“喂”

荆博文喊了芣苢一声,不过芣苢根本不理人,也不停下脚步。

荆博文心中颇为无奈,回头瞪了一眼孟云深。

孟云深又恢复了冷冷淡淡的表情,道“云深未有说假话。”

“好你个孟云深,”荆博文道“你瞧瞧,你把芣苢给吓成什么样了。”

“怎么的”孟云深道“大王如此会怜香惜玉。”

“其实”荆博文赶忙换了笑脸,配笑着说道“其实我就是怕芣苢出去乱说,把你的名声给破坏了。”

“无所谓。”孟云深淡淡的说道“毕竟跟随大王如此久,还有什么名声保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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