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没有转正,算什么开除,现在就敢顶嘴以后还得了?养虎为患的事我做一次就够了,谁再替她说话,也给我收拾东西滚蛋!”这两天季听没有带项目,自己侄子又是废物一个,老板急得一身虚火,刚才听到自己员工跟季听这么亲密,顿时气得不行。
在他眼里,他才是发工资的那个,季听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一副没有她不行的德行?老板这话一说出口,其他人面面相觑,倒是没有敢开口的了。实习生终于绷不住了,小声的哭了起来,但刚毕业的孩子有她的自尊在,饶是觉得前路迷茫,
一直被指桑骂槐的季听气得脑仁疼,正要拉着小姑娘走的时候,余光突然扫到申屠川阴沉的脸,顿时心中恍然。她最大的靠山在呢,只用嘴皮子反击怎么行。
季听咳了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后,捏了捏申屠川的手指,申屠川看向她“怎么了?”
“小赵学历不错,人平时也很勤奋,和同事相处什么的也很好,是个可以培养的好苗子,你那里有适合她的工作岗位吗?”季听认真的问。
虽然是为了别人的事求他,可她眼中的依赖却取悦了他,申屠川脸色好看了些,扭头看向小赵“申屠集团知道吗?”
“知、知道,本省最大的企业。”小赵的眼睛还红着。
申屠川淡淡道“明天去人事部报到,他们会在评估完你的能力后给你合适的岗位,”他说完顿了一下,“如果你像听听说的那么优秀,完全不用担心待遇问题,申屠集团欢迎任何一个有能力的员工。”
“以为自己是谁啊,我公司都不要的人,申屠集团会要?”老板不屑的冷笑一声。
在公司最久的老人眼色最快,想到刚才季听介绍的申屠川的名字,顿时明白过来。申屠这个姓氏可不常见,而这人不仅姓申屠,更是可以随便安排人进申屠集团的。
“申屠先生,我叫李全,工作七年了,带过上百个项目,为公司盈利几千万,您那里有适合我的职位吗?”这人立刻道。
申屠川还未说话,老板猛地一拍桌子“你想造反不成?!真当他是什么人物了……啊我知道了,你不会是觉得他姓申屠,就跟申屠集团有什么关系吧,我告诉你,被骗了有你哭的!”
“我继续留在这里才会哭,你今天能这么逼走季听,明天就能逼走我,与其陷入被动,不如趁早离开。”老人眼神一凉,他本来就有了辞职的心思,季听这事算是□□,真正让他决定走的,还是今天实习生轻易被开除的事。
他这话一说出口,当即剩下的人也纷纷响应,老板大怒“你们可想好了,再回来我都不要你们!”
“不劳老板操心了,我对象是申屠集团的总裁,招十来个人的权力还是有的。”季听幽幽开口。
老板和同事们一愣。季听笑了出来,像炫耀玩具一样挽着申屠川的胳膊“没想到吧,姐姐我嫁入豪门了。”
同事们配合的倒吸一口冷气,倒是老板脑门上出了一层汗。申屠川冷漠的扫他一眼,低头看向季听“时间不早了,去吃饭吧。”
“饿啦?那走吧,朋友们出发吧,辞职报告明天再打也不迟。”季听白了老板一眼,笑着招呼大家离开。
有同事玩笑道“谁说不迟,我今天晚上就要打,幸亏申屠集团就在本市,否则我连夜买了火车票就去面试。”
“买火车票的时候喊我一声!”
“我站票就行哈哈……”
一行人不顾老板苍白的脸色,嘻嘻哈哈的出门去了。
到了公司楼下,同事们默契的要求坐出租,谁也没有要上季听和申屠川车的意思,季听只好跟申屠川单独坐进车里。
车门关上的瞬间,就连空气都安静了。季听开始后知后觉的担心“那个……刚才我自作主张把他们塞你公司了,你不会生气吧?”
申屠川看向她,眼中意味不明。季听咽了下口水“其实他们真的很好,都是很有能力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同事之间氛围太好,他们早就离开这个公司了,并不是那种没有竞争力的员工……”
“你是总裁夫人,想留几个人在公司没什么不可以的,我不会生气,”申屠川打断她的话,“但是如果你再夸他们,我就真的生气了。”
季听顿了一下,好笑的看着他“又犯病了?”
“是啊,犯病了。”申屠川将人搂进怀里。
季听枕着他的肩膀,半晌低喃一句“我最喜欢的是你。”
“我知道。”申屠川扬起唇角。
跟同事们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大家都喝得有点多,醉醺醺的分开了。季听脸颊粉红,哼唧着枕着申屠川的胳膊,半晌眼泪汪汪道“我有点头疼……”
“喝这么多酒,不头疼才怪。”申屠川冷着脸,从她一开始喝酒就不高兴,如果不是一直在克制,他早就把人拉回家了。
她那些同事看到她哭都一脸淡定,显然是见过她醉酒的样子,一想到她在没有他的地方也对着别人哼哼唧唧,他就有种杀人的冲动。
季听流着眼泪,对着他的脸亲了一下“去药店好不好,我想买点醒酒的东西。”
申屠川扫她一眼,抬头对司机道“去附近的药店。”
“好的,先生。”
司机开着车到了药店门口,刚要下车去买药,季听就开口了“你站住,我自己去买。”
“你都喝成这样了,怎么去?”申屠川皱眉。
季听顿了一下,眼泪掉得更凶“可是我想去。”
“……我陪你去。”申屠川无语。
季听吸了一下鼻子,固执的摇了摇头“不要,我自己去就好。”
“听话。”申屠川蹙眉。
季听顿了一下,抹了一把眼泪道“你如果不答应,那我今天就不睡觉了。”
喝完酒的她毫无道理可讲,她现在说了不睡觉,那到酒醒之前就绝对不会睡,而看她醉成这个样子,估计是要熬通宵了。
申屠川脸色发寒,前座的司机瑟瑟发抖,季听却相当镇定,大有跟他斗争到底的意思。半晌,申屠川黑着脸“把车停到药店门口。”
“……好的,先生。”
司机凭借高超的车技,成功把车停在了药店门口,药店店员当即出来反对,司机潇洒的取出一张一百的,店员默默接了过去“只能停五分钟!”
申屠川板着脸看向季听“去吧,买药,知道跟店员要什么吗?”
“知道,治头疼的。”季听眼里还含着泪,回答申屠川的问题时嘴角却笑着,模样说不出的可怜。
申屠川心软一分“真的不要我陪你?”
“不用,我是个大孩子了,自己可以的。”季听一脸坚定的拒绝,开了车门就下去了。
申屠川见她走路还算稳,就没有跟下去,只是安静的坐在车里等着。她离开的时间比他想得要久,久到他忍不住要进去找人时,才脚步虚浮的走出来。
“久等啦。”季听上车时,身上带着一点点药味。
申屠川不悦“怎么去这么久?”
“买东西。”季听擦一下眼泪,直接倒在了他怀里,呼呼的开始睡。
申屠川看一眼她手里的黑袋子,只见那袋子鼓鼓囊囊的,仿佛装了很多东西,应该不止是醒酒药那么简单。他犹豫一下,还是把袋子从她手里取了出来,然后打开看了一眼。
看清里面是什么东西后他下意识的把袋子系紧,半晌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开车。”
“好的,先生。”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自家院子里,申屠川面无表情的叫醒季听。
“已经到家了吗……”季听微微睁开眼睛,眼眸似乎清醒了些。
申屠川惊讶“不哭了?”
“还是想哭……但是睡一觉会好一点,没虚拟世界里那么夸张。”季听说着低头揉眼睛,看一眼被丢在地上的袋子,顿时僵了一瞬。
虽然发酒疯的方式没有穿越时那么夸张,可记忆却是一样清楚的,季听默默把袋子踢到车座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把醒酒药踢走做什么?”申屠川淡淡问。
季听讪笑“没,我可能是不小心踢到了。”说完就赶紧捡了起来,抱在怀里就像怕被谁抢走一般。
申屠川悠悠看她一眼,拄着拐杖便下车了,季听松了口气,抱着一袋子东西扔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叹了声气抱着下车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回到卧室,季听咳了一声道“你去洗澡吧,我吃醒酒药。”
“嗯。”申屠川转身进了浴室,季听松了口气,赶紧把袋子里的醒酒药拿出来,把里面剩下的东西塞到了沙发下面,确定看不到后才松一口气。
申屠川很快就洗完出来了,季听面色如常的看他一眼,洗完澡换了睡衣之后躺到床上。
申屠川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关了灯之后躺到她身边,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半晌,季听突然绷紧“把你手拿开。”
“不要。”申屠川坦然拒绝。
季听无语“忘了我怎么跟你说的了?等你腿好之后再说。”
“我也想听话的,但谁叫你太想要,我只能提前给了。”申屠川说着翻了个身,膝盖顶着被子屈身起来,将季听彻底梏在了自己的怀里。
季听意识到危险,手指攥紧了床单“我、我什么时候……”
话没说完,申屠川就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小方块,叼牙签一般叼在嘴里,她瞬间瞪大眼睛。
申屠川勾起唇“醉成那样都记得买这些,我怎么舍得让你失望。”
“……”
季听虽然不哭了,但脑子多少还有些迟钝,等她发现思考为什么他会发现这东西已经没意义时,自己身上的遮挡都被他消灭了,她想反抗也晚了。
两个人还存有和对方亲密的记忆,可现实中贴得这么近还是头一回,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他们沉迷其中,很快就迷失在无边风月里。
不知过了多久,小方块好不容易用完了,季听终于得以休息,看一眼旁边一脸餍足的男人,她气哼哼的捶了他一下,还是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我都藏到沙发下面了,你是怎么找到的?”
“我就知道你回来会藏,所以提前拿了几个出来,”申屠川说完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原来在沙发下啊。”
“……你腿脚不好,不能太放纵,如果你再敢继续,我可要生气了。”季听赶紧威胁。
申屠川笑笑,把人抱进怀里“我又不是铁打的,怎么可能一直生龙活虎,放心吧。”
季听嗤了一声,一抬脚就觉得浑身酸软,暗骂他这还不算生龙活虎?
两个人静静的抱在一起,许久之后申屠川突然道“我好想变得正常。”
季听不语。
“我想接受你的朋友,你的同事,只有这样才能全面占据你的生活,我不想因为控制欲,以后连你的圈子都要刻意回避。”申屠川眼睛微黯。更重要的,他希望别人不会觉得,季听嫁的人是个神经病。
季听抱紧了他“你有这个想法已经超厉害了,剩下的我们相信医生就好了,你一定会恢复的。”
“我可以吗?”申屠川对别的事都还好,独独这件事永远都那么没有信心。
季听笑了起来“当然可以,你是最棒的。”
“……嗯。”
两个人说着话,很快就相拥睡去,第二天就开始了认真治疗,季听原本还想去原公司上够一个月的班再离职,结果去一趟公司看到老板拉长的驴脸后,扭头就收拾东西回来了,打算空出几个月的时间专门用来陪申屠川。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季听看着他似乎越来越好,渐渐的他会在给她点喜欢的食物时表情没那么煎熬,也会偶尔给她买喜欢的花,这些对于正常人来说都是信手拈来的事,季听却知道他每一步走得有多艰难。
因为心理问题最忌勉强,所以季听从来不强迫他,就算他给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她也会笑着接受,不让他产生愧疚感。在这种包容下,申屠川耐下心来接受牧与之的治疗,每天都按时吃药,人生第一次这么积极的生活。
牧与之来老宅几次后,终于确定爱情是比药物更厉害的治疗手段,至少对于申屠川是这样的。他开始加大治疗力度,想让申屠川更快的好起来。
在这样的共同努力中,春天悄悄过去了,夏天燥热的风开始拂过大地,季听也终于换下了臃肿的厚衣服。而在初夏的一天,季听在陪着申屠川吃零食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季舟舟的电话。
这丫头自从进组之后,就很少有空跟她联系了,季听看到手机号笑了起来,随即想到什么,询问一样看向申屠川“我可以接电话吗?”
“……嗯。”申屠川一直觉得季舟舟是自己最大的威胁,这会儿看到她的名字心情就开始低沉,但听到季听在接电话之前还要询问自己的意见,便又有了被重视的感觉。
季听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拿着手机接通了“你还知道联系我啊……”
话音未落,她的表情就突然凝固,接着整个人都如僵住了一般,申屠川蹙眉从她手里拿过电话,按了免提之后就听到“谁也没想到剧组的安全设施会出问题,现在很多人都被送去了医院,季老师已经昏迷了,如果你那边有时间的话……”
剩下的话季听没有听完就朝屋里冲去,结果怎么也找不到身份证,想起前几天出去玩时交给了申屠川订酒店了,当即高声问“我身份证你放哪了?”
“抽屉。”申屠川说着朝屋里走来。
季听当即跑到书桌前,拉开抽屉一阵乱翻,找到身份证的同时突然看到一行熟悉的字,她蹙了一下眉头,将那张纸拿了出来,上面赫然写着季舟舟所在剧组的资料。
申屠川进来后看到她苍白的脸色,瞬间紧绷起来“你听我解释……”
“等我回来再聊。”季听说完就拿着身份证要离开,经过他时将手机拿了回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申屠川静静的站着,阳光照在窗帘上,阴影随着光移动,他的腿一直没动,逐渐发麻疼痛,管家进来时看到他的样子,忍不住宽慰道“先生,季小姐很快就会回来的。”
“她不会回来了……”申屠川的眼中满是绝望。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