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义厅中,慕云芯在底下不断踌躇,面上更是苍白一片,灵动的眼光此刻蒙上一层浓厚的恐惧,垂着头看着地板,却始终不敢看高座之上的情形。
之前虽说是硬着头皮过来的,但自从她已经着聚义厅,那股熟悉的阴沉之气便弥漫其中,让她不禁想起儿时的一些场景,心中的恐惧顿时涌了上来。
整个箭浦寨中,她最为惧怕甚至是感到极度恐惧的人,便是自己的大哥慕穹。
试想,若有个人自小便拿着刀剑威胁你,能够面无表情地斩杀你所珍视的东西,毫不留情地将你丢到野兽堆中,只为惩罚你的顽皮,任谁的心中,都会有一定的阴影。
而今看来,慕云芯莫名觉得自己无比强大。在这般环境中成长的她,竟然还能保持如此欢乐的性格,而不是受到大哥的影响,整日低沉阴邪。即使她,对这般残忍的大哥抱着一种强烈的恐惧感。
见着慕云芯如此反常恐惧的模样,处于身旁的沈崖平静地瞥了眼那张惨白的俏颜,额上剑眉不着痕迹地微微蹙起,却也没做什么动作,反倒抬眼看着座上之人:
此刻,高位之上坐着一个面带阴邪的男子,妖异的俊脸上满是无尽的邪气,细长的眉眼微微挑起,看着慕云芯的眼神尽是鄙夷与厌恶,全然没有一个大哥该有的态度。
见着男子面上的厌恶之色,沈崖不禁想起慕云芯身上隐藏的浓厚魔气,亦想起不久前另一个“慕云芯”所说的话,她们都是被抛弃的神识,只能寄身于普通凡人身上。
想着,沈崖若有所思地看着座上之人,亦抬眼看着那人身旁的温和男子,穆毅离对待那女人的态度,虽有些隐晦,但也隐含着关切,与这妖王却是截然不同。这些妖族,究竟想做什么?
与这两人的别样心思不同,座上的慕穹垂眼看着底下二人,眼角的怒火一闪而过,阴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慕云芯,我不过出去几日,你的胆子倒是大了许多,偷跑出寨,带人进寨,甚至还把红枫送予他人,我的话何时成了耳边风?”
听着这声轻哼,慕云芯身子不禁一抖,脑中反射性地想起以往的痛苦经历,面上顿时失了血色,一双纤细小手不停在袖口处拉扯,颤抖道:“大哥,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偷跑出寨的,我……”
此刻的慕云芯,浑身颤抖不已,面色一片惨白,如此惶恐不安的模样却与往日的欢脱娇俏截然不同。见着如此不安的人儿,沈崖面上沉了几分,心中竟有些莫名的难受。
虽不知为何会有这般怪异情绪,沈崖还是沉着脸看了座上的慕穹一眼,伸手便拽住那双惶恐不安的小手,低声在她耳边道:“女人,别像只老鼠一般拽来拽去,难看!”
处于不安状态的慕云芯,听闻这声低唤,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她猛地抬眼,却见一张熟悉的面庞,刚毅的脸上仍旧面无表情,性感的薄唇紧抿,尽是一脸疏远淡然的神情。
不知为何,就是这张淡漠的死人脸,让她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尽管对方吐出的话语带着嫌恶与不悦,可她却不觉得生气或是恼怒,心中反倒多了几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