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鸿从一群长辈的包围下。昏头昏脑回到自家,一路脚步子都迈不稳了。进得院中的客厅。却是眼前一亮,但见烛光如昼,酒香扑鼻,杯盘碗盏布置得整齐,更兼笑语盈盈,欢愉无限。原来是新婚半年的妻子陆兰贞,已经吩咐摆了一桌酒宴,庆祝相公得朝廷恩赏,得授上骑都尉的武勋。
只见厅里摆了一张团转的大圆桌,上布四碟八盘八碗,给相公家主的上位空着,陆兰贞紧挨着空位而坐。对面是大腹便便的孙月蓉和坠儿,孙月蓉特意坐了一张宽大的椅子。左边是张青砚,右边是宝蟾。鸳鸯在陆兰贞身边伺候,花月仙、耿金铃则在孙月蓉背后伺候着。方才张青砚不知说了什么趣事,正引得众妻妾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真是间关莺语,分外动人。
眼看相公严鸿跌跌撞撞进来,众美女齐声招呼。陆兰贞慌忙起身让座,宝蟾、坠儿早已起来,一起搀扶住了严鸿,替他脱去长衣。孙月蓉却道:“当家的……不,男君,你怎么还没喝酒,就先醉了,脚步也踉踉跄跄的?”
严鸿苦笑不语。他打定主意,关于徐阁老的孙女要来当妾这事儿,还是先别跟院子里的姬妾们说。说了之后,多半也是于事无补,而且闹得大家唧唧喳喳,各生别样心思,反而不美。若要讲出主意,这些姬妾中,张青砚或许能出点靠谱的主意,可这妮子心机颇多,听到此事未必高兴。再说,这事儿真正要考虑的,除了妻妾们的情绪,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人物呢。先把重要的关节打通再说。
此时陆兰贞已经端起酒壶,替严鸿斟酒一杯:“来,恭贺相公得万岁爷的看顾,授了上骑都尉的武勋。姐妹们,大家都敬相公一杯。”
众女子唧唧喳喳,都举杯起来,说的说,笑的笑。严鸿被这阵热情的脂粉气息一冲,也不禁飘飘然,心想,管他这许多,我有这班美人们如此厚爱,尚有何求?那徐家小姐逼着要嫁给我,难道她来了,这里气氛便不如这样欢乐了?只要我不因这一人,而亏待了在座诸位便是。想到此,他动情地说:“各位娘子,我严鸿本是个纨绔,能得各位娘子芳心看顾,真是前世的福分。万岁爷赏我一个勋位,这事儿固然是十分光荣。但能得大家这般爱我,严某实在……实在是高兴得很。”说罢,一仰头,把酒喝个干净。一层红晕霎时笼罩上脸,眼角甚至出现了一缕泪花。
众家女子见严鸿这样,都有些感动。陆兰贞道:“相公,咱姐妹能得相公这样相爱,也是欢喜。现如今啊,孙家妹子已经怀上胎,算来今年秋天便要生产,这是咱院子里添丁进口,也是严府第四代的第一人。孙家妹子,你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回头姐姐我要奖你一奖。”
孙月蓉阵前厮杀都面不改色,这会儿脸却红得跟熟透的樱桃样:“姐姐,别拿我说笑了。这生孩子么,不是我的功劳,不是……”
宝蟾笑道:“孙姐姐,不是你的功劳,却是谁的功劳?”
孙月蓉窘得把头低下,只指了指严鸿。
陆兰贞又笑道:“这事儿相公自然是始作俑者,可孙家妹妹的功劳又如何轻了?我掐指算来,赶在今年秋天小宝宝出世前,还得把张家妹妹和宝蟾入门的事办了。二月里是二少爷娶妻的正事,咱们院里纳姨娘就在三月里办,也是趁暮春,正好。还有,花妹妹、耿妹妹,鸳鸯,你们几个也抓紧些。谁能怀上严府骨肉,谁也就升为姨娘。我这里一视同仁,绝不亏欠。”
严鸿看众女子笑成一团,心中却暗想,这事儿恐怕未必如你们这么好安排了。爷爷和老爹逼我娶徐阶的孙女,这位次辅的孙女若是真进严门为妾,只怕青砚和宝蟾的事儿,还得再往后压一压了。
孙月蓉自怀孕以来,身子常有不适,情绪也时有波动。今晚难得开心,便咧嘴笑道:“说起来,咱当家的,真是个妙人。您看这满屋子的姐姐妹妹,除了我之外,哪个不是绝代佳人,都跟那画上仙子似的,却都一个个死心塌地跟了相公。对了,当初咱们在济南大战白莲教匪,还有一位紫衣嫦娥夏紫苏夏女侠,她要论长相,却也俊得厉害呢。张妹妹,这位夏姐姐如何许久不见了?”
听得这一句,严鸿心头却一阵犯赌。抬眼看张青砚,张青砚白净的面目上,也是轻轻笼罩上一层纱似的。甚至看陆兰贞,脸色似笑非笑,也有些古怪。却见宝蟾道:“孙太太,您自己怀着小小少爷,却还想着给少爷寻其他美人啊。这里这几位太太,莫非还不够拴住他的么?”
严鸿也觉察出气氛的尴尬,忙道:“宝蟾姐,您从小到大栓了我二十年了,如今说这话,须得罚酒一杯!”大家嘻嘻哈哈,把这阵子不快给划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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