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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鸿见张老师开口,他本是个穿越来的,素来又横着走惯了,眼下当着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改革家,便也再无拘束,瞅着这一派江景,道:“张先生,以学生看来,这治国之道,首先在于财货。若是国家有钱,则对外可以招兵买马,抗击敌寇,安抚藩国,对内可以兴修水利,兴办学校,利国利民。若是没钱,那再有天大的志气,全没用处的。”
张居正道:“时隔两年,贤契这爱钱如命的性子,倒是一如既往。”
严鸿厚着脸皮道:“张先生谬赞了。要想弄钱来,一则么,咱们这次开海通商,便是一法。咱华夏不但礼仪举世无双,而且物产丰富,咱们的丝织、茶叶等等,都是东洋西洋爱好的,只要开了海,自然可以赚进白花花的银子。二则,是要把这该收的商税,也给收起来。”
张居正眼神一闪:“贤契,请详言之。”
严鸿道:“我大明规定商税三十税一,这本来就低的离谱了。可偏偏还要规定士大夫免商税。要知道,现在大明朝物产丰富,商贸发达,这些商人一本十利,本来就比农民要有钱的多。结果倒好,富得流油的豪商们,与那些士绅官员结为一党,一个子儿的税都不付,朝廷的商税反而只能去收那些底层的贩夫走卒,这岂不是劫贫济富吗?一方面是国家用度缺乏,老百姓穷困潦倒还要咬着牙给抽税,另一边是那些真正有钱的人种种豁免。张先生,您说这事儿公平么?”
严鸿这一番大白话甩出来。张居正不禁一振。他对于大明朝的弊政思考中。税收不合理也在考虑之列。但立足点却和严鸿有所不同。张居正虽然是第一等的奇才,毕竟是封建社会教育出来的读书人,考虑问题难免会带上一些窠臼。他整顿税收国用的主要思路,还是在农税,想要解决的主要问题,是豪门大户兼并土地,隐匿人口,同时又利用特权豁免税收。造成剩下的那部分中小自耕农反而必须承担全部的税收,负担极重,不堪重负之下又只有投献土地给豪门,这样国家掌握的税收土地越来越少,于是田租的财政任务也就越来越难以完成,从而形成恶性循环。如今严鸿居然压根不说田租,而把改革的重点放在商税上,这让张居正也不禁有些稀奇。
他沉吟片刻,又道:“当初太祖爷规定士大夫免税,系出于优待读书人考虑。士为四民之首。使他们丰衣足食,方才有余暇钻研道德文章。这却也是有道理的。”
严鸿道:“是,太祖爷要优待读书人,这事儿学生我是不敢说不对的。只是得有个度啊。像秀才能够免家里连自己一共三个人的徭役,还能从县衙门的仓库里支取一些大米和肉,这事儿我觉得就很合理,为啥?每个读书人优待多少,那都是有数的,只要衙门里给得起,也不差他这几个人的劳力。可是先生,那不交商税的事儿,可没那么简单啊。这帮士绅豪门本来就比一般百姓有钱的多,他们做生意又不交税,这样滚雪球下去,只能让穷的越穷,富的越富。大明朝千万百姓为了供应官府朝廷,咬着牙交税,而这些养尊处优的士绅家族,却是日进斗金,分文不出,这事儿不光是不公平,这是在抽朝廷的血啊。这还不算,现在士绅免税,只要打出旗号去,一应税卡,尽皆放行。于是那些原本不该减免的商人,只要和官绅名士。举人进士搭上关系,借他们的牌子往车船上一张,得,这税也就逃过了。这么折腾下去,是生生把大明朝的太仓底板都掀了啊。恩师大人,学生以为,朝廷管理商人,绝不是税越低越好。合理的抽取应缴的税,用这部分钱上缴朝廷,办一些利国利民的事,这才是正途,国家越来越强,百姓才能越来越富。不然,让这些肠肥脑满的商人借着各种方子逃税,国库入不敷出,最后真要弄得民不聊生,或者蛮夷入侵,难道士绅便能落得了好吗?”
严鸿憋在心中这些话,其实相当尖刻,在那个时代若是公诸于众,甚至被扣上“污蔑士绅”“诅咒朝廷”的帽子,也算不上无稽之谈。因此这些话,他对于严嵩、严世藩都未曾尽兴吐露过,如今在张居正面前,却不禁打开了话匣子。张居正听了,却也未曾发怒,只是手捻清须,沉吟片刻道:“那么,对这士绅经商偷税之事,你有何计策可以行之?”
严鸿道:“学生有两条路子。这第一条么,就是根治之策,规定无论士绅白丁,一律照律法征收商税,绝无豁免。要豁免,也应该是豁免那些家中贫困,财力薄弱的小商贩,而对那些豪门巨商,不但不能减免,必要时候还要增加,越富的人,收他的税金比例应该越高,这样才公平合理。若是朝廷能颁布此策,那才是一劳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