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傅滢老早就起来了, 梳洗更衣之后, 正坐在梳妆台前打扮。
因为之前扮做寡妇, 所以她早就是妇人装扮了, 并不陌生。
此刻也是如此,戴上金翠步摇, 耳朵上挂上两个小小的镶嵌红宝石耳坠, 枣红色裙裳,镜中便映出姣若秋月的妇人模样。
从镜中就能看见, 背后咳嗽着, 穿着中衣,身形单薄的男人缓缓靠近, 走到傅滢身后,缓缓抬起袖子, 手便托放到了她的耳坠上。
她现在已经有耳洞了呃, 魏瑾突然就想起来以前买的珍珠耳环, 不禁有点自嘲。
唯一的一次想讨她欢心,买的礼物竟然毫无用处。
傅滢连忙将耳坠从他手中抽出来,站到一旁, 道“我先出去了。”
“去哪。”
傅滢回答, “去铺子看看。”
魏瑾差点以为他听错了,新婚次日, 她要去铺子看看
他一把抓着她的胳膊拉回来, 道“你哪也都别想去, 你现在嫁给了我,就是我大齐燕王妃,要什么有什么,还用得上亲自去看铺子”
傅滢冷着脸道“所以你觉得,我就应该整日关在后宅里头,享受锦衣玉食,游手好闲什么也不做”
那自然不是她想过的日子,也不是她的风格,她不管做什么事都好,就是闲下来就浑身难受。
魏瑾想了想,道“那至少新婚你休息一阵吧,今后你愿意如何如何。”
傅滢别开脸,其实她只是想找个借口出去,不想跟这人待在一起,想一想昨晚的事情就不堪回首。
她虽然出嫁,其实也只嫁到了隔壁,就是魏瑾买了王君闲的宅子,然后重新整理修葺过了,而且真的墙上开了门,将两座宅子连在了一起。
魏瑾和傅滢住一边,傅庭住另一边,懋懋想住哪边住哪边。
魏瑾拦住,傅滢也只好不出去了,留下来伺候他更衣。
大早上的,十七端着一碗煎好的药过来,呈给魏瑾喝。
魏瑾拒绝了,“今后不用药了。”
可是傅滢一听,询问,“你为何不用药了”
魏瑾回答“断了药,早点死,你就能早点解脱了。”
傅滢皱眉,这个傻子
气得她,一甩袖子就冲出去追十七去了,追到之后,发现来晚了一步,十七已经把药倒进花园泥土里去了。
傅滢扶额,吩咐道“再去重新煎一碗”
十七皱眉,道“可是殿下他说”
傅滢道“他可是亲王,怎么能随便死,自然是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哪有想让自己早点死的”
十七这才红着眼眶,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道“殿下他就是想让自己早点死,你可知道,殿下为何会伤得这么重么
“当年殿下身受重伤,醒了之后,以为你为了给他求药死在了青囊门,一时间万念俱灰,刚醒来就吃了好多增强虎狼烈药,强行跟当今陛下一起进宫,跟御林军大型厮杀了一场这才让他伤势入髓,去了半条性命。
“殿下原本是求陛下将你追封燕王妃的,可是知道你还没有死,立马就来找你了
“你也知道,殿下从小流落成了杀手,导致性格孤僻,不善与人交集,当初才会将感情藏在心里这五年来,他都很努力在改变了,就为了哪天找到你能正常跟你说话。
“现在殿下心愿达成,大概是想早点以死谢罪了吧,反正以前他就常常说要把这条命还给你,你就满足他吧。”
傅滢是很少哭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听完这番话只觉得眼眶一热,眼泪在里头打转,强行憋回去才没有流出来。
她昨晚上才问他,为什么会伤这么重,现在十七说了原因
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觉得有点心里堵得难受。
片刻后,傅滢深吸了一口气,依旧是下令道“你再去煎一碗,我劝他喝。”
十七愣了愣,点点头,便前去煎药去了。
背过身去,十七便慢慢的破涕为笑,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等十七煎好了药,再送回来,送到傅滢手中。
傅滢将汤药送到魏瑾面前,魏瑾还敛眉看着她,淡淡道“我不是说了不想喝么。”
傅滢神色暗淡,不冷不热道“能活多久活多久吧,再陪陪懋懋,今日让你们相认。”
魏瑾不易察觉的一勾唇,道“那你喂我。”
“”傅滢翻了个白眼,“你是小孩子,喝个药还让人喂”
魏瑾道“喂不喂。”
“”
傅滢只好,把汤药拿来,很不情愿的,一勺一勺喂他喝了。
喝完他还嘀咕,“苦。”
“大男人怕什么苦”傅滢蹙眉,“你等等,我让人去拿蜜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