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得了指示的前台小姐拿起座机话筒，寻着内线号码拨了过去。
裴舒趁着这空档，转头朝程氏总部四周打量一番。
公司大楼宽敞开阔，装饰豪华，大白天的，大厅里也是灯火辉煌。看来现在的程家发展得顺风顺水，势头是越来越猛了，那程以南的身价也是跟着水涨船高了。
知道程以南过得好，裴舒心里就不太舒服了。
“这位女士……”前台唤她。
裴舒回过头，眉梢一抬，“嗯？”
前台一手掩着话筒，轻声对裴舒说：“请问您怎么称呼？”
裴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尚未自报家门。她抬了抬下巴，冲着话筒示意，说：“给张涛传个话，就说裴小姐在公司前台等他。”
前台惊了片刻，哪里敢直呼张涛的名字，只能含蓄地把话传给秘书处的人。
挂了电话，她心中还惴惴不安。
她也听闻过公司的谣言，听说程总除了家里那位明媒正娶的富家千金，在外头还养着个真爱。那真爱，姓施，她也见过，前段日子还跟程总来过公司。她过来的那天，底下的人都暗中闹腾起来，忙着看热闹。她也激动，等真爱来的时候，拿了十二分眼力去瞧。那真爱的样子，她还记得，身材娇小，外貌柔美，看着确实是楚楚动人。当时，真爱直接从大厅走过，进了总裁的专属电梯，一下子就坐实了谣言。
眼前这位呢，显然不是那位姓施的真爱。
可她这相貌气质，看着就比那位施小姐超出太多，看来，总裁的真爱早晚得换人喽。
张涛听了秘书处的人传话，看到手机的未接来电，已经知道这位裴小姐就是裴舒无疑。他还不知道裴舒和程以南闹离婚的事，还以为裴舒是来公司闹事的，心里暗惊，立即从顶层会议室赶了下来。出了电梯门，他缓了缓呼吸，才抬脚朝大堂前台接待处走去。
远远望去，只有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背对着他站在前台处。
看样子应该是裴舒了。
张涛走过去，自身后唤了一句：“程太太，您怎么过来了？”
接待裴舒的两位前台听了这称呼，惊得下巴都快掉，直接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程？程太太？！
裴舒听见声音，转过身去，一头棕色的秀发轻盈披在肩上，也跟着她的转动而微微荡起一丝涟漪。
张涛有一瞬间是恍惚的，以为自己是认错了人，可仔细一瞧，这五官容貌，就是程以南的太太裴舒无疑。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是她的打扮风格不一样了？
张涛心里纳闷。
他跟裴舒接触并不多，他只知道程总夫妻两人感情并不是很好，偶尔，裴舒找不着程以南人，就打电话给他，把他当做传话筒。虽然见面没几次，他却感觉到她身上的气质都不同的，不同于以往的沉郁自持，反而变得轻盈娇柔。
“程以南在干嘛呢？不是嚷着要见我吗，倒是不接我电话了？”
当着其他人的面，裴舒直接埋怨起程以南来。
只是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生气的迹象，那控诉的话在张涛听来，倒有种娇嗔的意味。
就好像他俩的关系足够熟络，她才打趣般地说出这样的话。
张涛被她的态度弄得手足无措，也没仔细思量程总什么时候嚷着要见她了，只傻傻地回答她的问题：“程总在楼上开会呢，手机静音……”
裴舒轻轻地笑了笑，娇声说道：“这个会还得开多久？我好不容易来一趟，非得见着人才算完事。”
说的话完全是蛮不讲理，任性，她却用玩笑的姿态说着，偏偏让人生不起厌。
张涛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几乎是低声下气半哄的姿态，说：“您看这样可以吗，您先跟我到程总办公室稍作休息，我马上去请程总。”
裴舒展颜一笑，点点头，说：“那走吧，张秘书。”
张涛如蒙大赦，领着裴舒往高层专属电梯走去。
大堂前台处，两位女员工风中凌乱，久久缓不过劲来。
什么鬼？！不是说程总家的原配太太是个软柿子，任人拿捏吗？刚刚这尊大佛是谁？一脸笑意迎人，却是笑里藏刀的，手起刀落，外面的小三不就只剩下被“咔擦”的份？
还有，张秘书什么时候这般卑躬屈膝地讨好过谁了？
见鬼了吧？
看来外面那位施小姐窜得欢腾，只不过是因为程太太压根儿没把她放在眼里？！
电梯在缓缓上行。
里头空间逼仄，只有裴舒和张涛两人。
鼻尖萦绕着一股清新浪漫的气息，张涛知道这香气是从裴舒身上散发出来的，因为他刚刚也是从这台电梯下的楼，当时只闻到电梯里空气不流通的沉积味道。
眼下，身边多了一个人，便完全不同了。
张涛蓦地一想，裴舒此时就在身后看着自己，一时间如芒在背。
身后突然传来裴舒轻柔的嗓音，唤了他一声：“张秘书……”
张涛登时回过身去，应道：“什么事？”
裴舒眉目带笑，望着他，薄唇轻启：“张秘书，我听说，前些日子程以南把施小姐带回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