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美国队长的身材和个头在人群中有些显眼，德古拉一眼就看见了那个金发的大高个，不自觉的皱了皱眉——人类渺小，寿命短暂，会受到病痛的折磨。他实在想不到卢卡斯为什么会看上这样的生物。
他在这里等了许久，遥遥地看着黑发血族站在门口出神，然后转进了高楼大厦投下的阴影里——若是弗瑞已经醒了，他就可以行动了。
半个小时前。
“到目前为止计划都进行的很好。”施密特笑眯眯的看着安排在神盾局的内奸发来的情报，“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卢比不是傻子。”德古拉抱臂看着远方，红色的眸子里面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现在肯定猜到了，而且我想美国队长也不是。”
透过窗户的一角，能看看蔚蓝的天空。太阳光隔着玻璃照射进来，照在了九头蛇基地的桌子一角。
红骷髅冷笑一声——他觉得自己的同盟有些方面实在是耿直地可爱，总是在想着用最直接的方法解决问题。然后呢？法师和他直接划清楚了阵营。
原本种族不同就是一道致命的缺陷。人类和血族之间的信任有多少？施密特和弗瑞并不熟悉，但是他知道每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绝对都不是些会轻易交付信任的老家伙。
德古拉揉了揉太阳穴，契约的原因他不得不遵循施密特的命令——他希望能光明正大的和人类一战，而不是现在这样在阴诡的角落里算计人心。
“我准备好了。”一双白皙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德古拉微微偏头，对上精灵金色的眸子。
是尼拉缇雅。
白发血族遇见这只光之精灵的机会很偶然，当时他刚被召唤回来不久，经常深夜跑去纽约的公园里看月亮——某天就遇见了尼拉。两个同为骑士职阶的异族一见如故，即使尼拉缇雅很年轻，但是她在某些事情上的见解和伯爵几乎一模一样。
尼拉并不是他刻意安排在卢卡斯身边的人。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他孤独了大半辈子，不介意身边多一个女人，只是偶然发现了尼拉和卢卡斯之间也有联系。
即使有意避开，德古拉发现自己还是摆脱不了公爵的影子。
尼拉支持他，精灵一族在千禧之战之后被人类伤透了心，大部分都迁回了亚尔夫海姆，少数像露米一样在九界之中四处游走。
九头蛇对尼拉缇雅的袭击是蓄意安排的，起初那些死在异族街的人类也有她的一份帮助——精灵像个陷入爱情而盲目的年轻人类，她听着德古拉说起自己和人类之间的恩怨，似乎自己也是亲身经历过一般。
德古拉觉得其实她是不懂的。
尼拉缇雅和露米长的很像，光之精灵是宇宙的宠儿，她们美丽智慧，身上似乎总是能散发出淡淡的光芒。所以德古拉有一瞬间的恍惚，很快那份眼底的阴霾扫尽，他偏头和精灵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后，从腰侧拿出了自己长剑。
————————
卢卡斯没想到史蒂夫真的找到了他，而且速度很快。
他还在用吸管搅动着可乐里面的冰块，百般无聊地往里面吹气，看着泡泡从底下一个个翻滚上来，有些在杯口炸开，蹭到了鼻子上，鼻尖可以闻到可乐的香甜气味。
盾某人在旁边看了一会，发现自家蝙蝠沉浸在咬吸管吹泡泡的世界里，压根没有抬头。于是一屁股坐到了公爵先生旁边的空位上，对面正在啃鸡腿的小蜘蛛看见美国队长突然出现呆滞了片刻。见到对方给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乖巧地点了点头。
血族在史蒂夫坐过来的时候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气味，他偏了偏头，看见盾某人正盯着自己，像只被冷落的大金毛。
伸手理了一下衣领，卢卡斯停止了对杯子中可乐的“□□”。
“你怎么找过来的？”
“哪条路上阴影面积大走哪条。”盾某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自豪，他知道自家蝙蝠出来没带伞，二选一，选没太阳的那边就对了。
卢卡斯张了张嘴想要说着什么，突然眼前的人影像失去信号的电视机画面那样模糊了色彩。麦当劳里面的桌椅也在消逝。
该死，又来！
露米漂亮的脸上全是血渍和污垢，金色的长发被夕阳渡上了一层浅红色，她眼里含着泪，法师的长袍下摆已然被撕烂了下摆。
卢卡斯记得这是千禧之战刚结束时，他被露米从死人堆里面刨出来时候的样子。
[我就知道你还没死！]
精灵的声音中不知道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是悲凉。
幻觉。
他心里无比清楚这段历史已经过去，眼前的一切都是曾经的记忆，然而那火红的夕阳又仿佛是真的一般，三日白昼最后的余光仍旧在灼烧他的灵魂和肉/体。
那时他问[为什么我还活着。]
老公爵马革裹尸，所有称得上是朋友的人都回归了太阳。血族从神坛一路跌下，从此整个种族一蹶不振，除了一个公爵的名号他一无所有。
当场景回到现实，他意识到自己在人类的中央，鼻尖涌上的是各种属于另一个种族的气息。对面的男人似乎还在等他表扬自己。史蒂夫注意到了卢卡斯一瞬间的出神，他不得不承认第一次遇见的时候，没有觉得血族的红眸很好看。但是现在像是着了魔一般，觉得这红色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