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欠!”
纪九已经打了第十七个喷嚏了,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想她。
盛夏的余热还没过去,秋天的脚步已经临近。窗外还有几声蝉鸣,伴随着温热湿润的风,让人内心不由得多了些许烦躁之意。
从桌肚里抽出两张纸擦了擦鼻子,纪九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讲台上,年纪轻轻就谢了顶的数学老师正在慷慨激昂地讲课。
许是他长得微胖,气量也不小,说话的声音能满满覆盖到班级的每一处犄角旮旯。
高中的知识纪九学得不多,前世本就连高一都没上完就辍学了,今年中考她能考上中考状元,有很大程度上是靠着以前的底子,加上一点自己的勤奋刻苦。
可到了高中,她必须要改改自己懒散的学习方式,虽说不能争取高考拿个状元吧,但是至少不能太跌相,毕竟她也顶了个状元的光环进的闵川。
闵川高中,这是洛城最好的私立学校,教学质量和洛城一中有得一拼,不过因为学费昂贵,来得要不是品学兼优的世家子弟,要不就是吊儿郎当的富二代。
两极分化的现象十分严重。
校内的学风也是各分楚河汉界,好学生带着好学生学,差学生混着差学生玩。
正是因为环境如此微妙,温墨才会非常讨厌这所学校,同时,这也是她中考志愿选填闵川的原因。
纪九得承认,从小到大,温墨对她很好,可是,那个好,还不能抵上她对生命的渴望。
她是个俗人,在她眼里,生死面前,所有都是小事。
尤其是到了高中,这个全文埋下伏笔的关键时段。
她很久没有见过女主季雅楠了,据她所知,季雅楠高三的时候会转到洛城一中去,在那里,青梅竹马的男女主角真正开始相互产生情愫。
从此一路开挂,见神杀神,遇佛杀佛,势不可挡。
为了不被当成悲惨的炮灰,她能尽早躲那个瘟神远点,就远点吧……
要是温墨追究起来,最多,她把欠的酸奶钱还回去好了……
纪九出神间,数学老师李雷已经滔滔不绝地讲完了课本第一节,下课前两分钟,他放下粉笔,转过身来,用可爱的小眼睛在教室里扫视一圈,最终定格在靠后窗的女生身上。
“纪九。”他出声。
纪九懵懵地抬头,缓缓站起:“……老师。”
“以后就你当我的数学课代表吧。”
纪九刚想说我拒绝,李雷已经火速收好教材,自顾自道:“今晚的作业就是把第一节的课后习题写在新发的本子上,纪九你明天早上来负责收一下,然后交到我办公室去。”
“……哦,好。”
这头,下课铃声一响,那头,李雷扭动着胖乎乎的身躯,快步走出教室,背影消失在绵长的走廊末端。
“真是只灵活的胖子。”纪九小声嘀咕,又重新坐回位子上,翻了翻数学课本,每一页都是密密麻麻的符号和数据图,她颇为头疼地扶了扶额。
身为一个对数学毫无兴趣的妹子,她觉得未来,可能要和数学相爱想杀了……
“纪九纪九。”新同桌关露露推了推纪九的胳膊,“你哥来了!”
纪九顺着关露露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后门处,纪子然正直挺挺地站在那儿,似乎是有所察觉,他偏过头来,和纪九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时,纪九总觉得那应该不是她的错觉。
她竟会觉得纪子然的眼睛里藏着恨不得一口吞了她的愤意。
她走出门,和纪子然面对面站着。
默了半晌,刚要说话,纪子然先按耐不住了,他语气里带着质问:“你没告诉温墨?”
纪九想问一句,你到底是姓纪还是姓温?
话到一半,改口:“好像是忘了没错。”
“忘了?”
纪九面不改色:“嗯。”
纪子然:……
纪子然安静许久,心中为温墨愤愤鸣不平,看了看纪九,又不太敢骂这个最小的妹妹,在纪家,除了他以外,其他的七个哥哥对她都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更别提老一辈的那群女儿奴了……
小八纪子然没敢捋虎须,只好气愤道:“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纪家的人。”
不然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二缺的脑子!?
纪九有些诧异:“你怎么会知道我在怀疑你是不是纪家的人?”
纪子然:……
纪子然怒气冲冲地走了,看似潇洒的背影含着几不可查的颓废之意。
纪九觉得自己应该是把他给气狠了,摸了摸鼻子,回到座位上,喝口水,继续发呆。
她垂下眼皮,隔着厚厚的玻璃,紧盯窗户外的一簇野花看了一会儿,脑中像是被人按了开关,忽然警铃大作。
纪子然刚才说啥来着!?
你没告诉温墨?
言下之意……温墨已经发现了?
纪九赶忙瞧了眼手表,八点四十九,一定是温墨早上给她送酸奶的时候暴露了!
但是……纪九再次晕乎了,温墨打电话问纪子然干吗呢?
整个家里唯独老八和她是一个学校,其他哥哥们要不是去了其他学校,要不是就是在读大学,或者大学刚刚毕业,温墨怎么就那么巧打电话给纪子然呢?
纪九越想越迷糊。
旁边的关露露打好热水回来,见纪子然已经离开,新同桌又在座位上愣神,好奇地戳了戳纪九:“纪九,你哥哥找你什么事呀?”
之所以会知道这两人是兄妹,是因为开学前报道日,纪子然来来回回地跑了好多趟,搬纪九和他自己的书本,关露露正好撞见,介绍一番就互相认识了。
开始的时候,她第一眼瞧见,还以为两人是情侣关系呢,长得又都很好看,才子佳人,格外般配。
后来发现自己误会了,她也没敢和纪九说,害怕玷污同桌心中自己新建立的美好形象。
决不能让同桌小仙女以为她是个八卦的神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