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挂满树梢,市中心的高层公寓里一片宁静。乌锐清裹在柔软的深蓝色毛衣里,把醒酒器中的红酒依次倒入两只高脚杯。他一手捏着一只酒杯的脚,厚实的毛线袜踩着柔软的地毯,安静地起身离开厨房。
客厅里响着机械的鼠标点击声,遵循某种固定的频率,电脑屏幕的光映着顾卓立一张濒死的脸。
想象中的下班后一起追星不是这样的,不仅没套来敌方情报,反而沦为一台没有感情的轮博机器。
乌锐清把他那杯红酒放在工作台上,“情况怎么样了”
顾卓立“”
男人沉默着把屏幕挪过去,他正在使用微博账号“用户14250194250”转发廖山粉丝团官微今天发表的微博,转发附言是已经被粘贴了几百遍的“弟弟你好棒棒哦”
“嗯”
乌锐清目露犹豫。他怕打击顾卓立做数据的积极性,但权衡片刻,还是选择无情地说破真相,“这种语气不恰当,听起来很像讽刺,路人看到就更容易误会了。而且你反复粘贴也显得很假,每条应该说点不一样的话。”
他顿了顿,又问,“我让你先把账号默认名挨个改掉,不然一眼就看出来是僵尸号刷数据,你怎么没改”
顾卓立了无生气地抬起头,俊朗的眉目下两片青色的阴影,虚弱地问“工头,两个小时了,我能先休息一会吗”
两个小时了。做了两个小时的流水线男工,不仅连一句夸奖都没有,甚至还要被返工。他一个沈灌粉丝,跑过来给廖山做数据,难道还要求他做得掏心掏肺精益求精吗
乌锐清忍不住笑了,他笑起来时不自觉地垂眸,秀气的唇线挑起一个优雅的弧度。他把酒杯推给顾卓立,说道“算了,别搞了。你不适合做数据粉,本本分分做个砸钱粉得了。”
顾卓立现在是真的宁愿给廖山花钱。他捶捶自己健硕的公狗腰,喝口酒,冷不丁一抬眼,却见乌锐清杯里只有薄薄一层,非常敷衍。
他惊讶地问“你不喝酒”
乌锐清淡淡道“从小就不喝,学礼仪时勉强喝过一点葡萄酒。”
顾卓立开始日常吹“我不一样,我四岁起就喝酒了,酒量也是没谁。”
乌锐清坐在沙发里看夜景,随口问道“四岁喝啤酒吗”
顾卓立四岁那年,调皮捣蛋把一碗蒜香辣椒油全部打翻进自家小摊上卖的猪肉肠里,浸了一宿。结果那盆原定要卖半个月的肠一上午就被买空了,顾出色激动得回家就给胖儿子买了一瓶红星。
顾卓立感慨人生,回答道“喝二锅头。”
拿着高脚杯的乌锐清手一抖,差点把杯底的一点红酒泼到地毯上。他无语地看了顾卓立一眼,把酒杯放下,改为自己沏了一杯红茶。
裹在毛衣里的年轻男人站在窗边静静地伫立,眉眼间旷远而淡漠,仿佛不在意任何人任何事。
不知为何,顾卓立总能在他身上感到一种若有若无的孤寂,此刻,那种意味更甚。
乌锐清喝着茶,听身后顾卓立突然说道“小乌总,我觉得你这种人不该喜欢廖山。”
乌锐清随口回问,“我是哪种人该喜欢谁”
他一边说着,忽然想起今天还没有发博,于是放下茶杯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简短的追星博。
廖旷群山如果你能在秋天到来,我会把夏季抚平,半含轻蔑,半含微笑,像管家妇把苍蝇赶跑。小山弟弟。
刚刚点击发送,顾卓立手机就响起微博特别关注提示音。顾卓立掏手机一看,把说到一半的话忘到了脑后,立刻打开自己的黑廖山专用号,火速开嘲。
狍子今天糊了吗如果你能在秋天到来,我会掏出擀面杖把你擀平,半边红烧,半边盐灼,像厨师把食材下锅。山狍子弟弟。
乌锐清收到提醒,眉头深锁。他今天心情本就不好,于是毫不留情地还击。
廖旷群山这位沈灌粉丝是否一事无成闲得发慌除了逮着我家追星博狂吠不止,还有什么别的事有时间回去好好治治你家爱豆的忧郁症,少碰瓷。
狍子今天糊了吗不好意思我没别的事,家财万贯天天闲得抠脚,你家糊逼天天和我坐一起抠脚。我爱豆忧郁症不用你操心了谢谢,先治好你爱豆脸上的高原红吧。
廖旷群山这么关注我爱豆的苹果肌,你不是已经成我家的粉了吧
狍子今天糊了吗呵呵,你连我们灌灌的小忧郁都知道,背后偷偷舔颜了吧
廖旷群山我粉人不看颜,谢谢。
狍子今天糊了吗粗放派野兽艺人也做不了我的崽,不客气。
廖旷群山微博怎么还没把你这条疯狗封了
狍子今天糊了吗警察怎么还没把你这装逼狂拉去枪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