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身处紧要关头,我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各处位置上的图腾壁画在脑海中呈现,逐一细算。鬼玺位倒竖完全睁开,到主墓幽冥图腾又是半阖状态,两幅眼珠壁画呈动态趋势,示意不安和躁动。
别以为甬道上的鬼玺之眼只是一种墓葬象征,其实暗含各种深意。照墓室上的格局所示,我们进入偏殿甬道,主室内的墓主人其实已经看到顺着甬道进来的我们。
墓室能“活”就在这里了。当初安洁在鬼玺那里问我其用意,现在我倒是看出了一二。这不就是说,当我们一脚踏入地宫就已经被幽冥图腾盯上了吗?那只鬼玺就像是一只放哨的眼睛,把我们的行踪完全看了个清楚,然后汇报到主墓那里,提醒“龙眼之主”小心防范。不深谙此道,进入主墓就完全被幽冥图腾上的鬼眼控制,稍有差池就粉身碎骨。起码最艰难的遭遇被我碰上了,摔下去也得尸骨无存。
“借阴阳”既然看透,那就要朝前看看主墓上的鬼眼是如何借阳还阴了。墓室为极阴之地,之所以有“阴阳殿”的别称是根据盗墓贼而来的。闯入地宫的盗墓贼是活人,半身阴,半身阳,其一半的阳气最容易被极阴殿吸收,因此盗墓贼进入墓室要“守阳弃阴”,“阳者光也”。南派地官进入墓室腰间点香暗指守住自身的那一半阳气不散,香火一但熄灭就示意墓室正在借阳,那就要多加小心防范。三炷香全灭必须得离开墓室,不能再前进,盗墓点香的习俗就是这么来的。
在新疆当兵那几年,我曾经就随考古队发掘过一处古墓地宫,那时的情形令人毛骨茸然,在地宫之中我们无论如何也点不了火,部队分派了两台柴油发电机一并失灵,任何能发光的电器设备都无法正常使用,后来科考工作者说墓室内有极强的磁场干扰,导致电器设备失灵。那时我并不认同这样的观点,没有人认为墓室内布置了“借阳还阴”的风水格局,更不会想到那次的考古事故死了两名队员。
龙眼之主开眼布置在幽冥图腾上,从侧面也可以判断得出棺椁里就是骇人听闻的轮回生。点藏点位布置很特别,刚好就在“奘宇通天格”上。这一格局是埋葬男性之地,偏偏北侧葬的却是女尸,“虚位”由此出现,轮回生应运而生。
轮回生是即死将生状态下的埋葬形式,一般有三种:第一种称为“母子同寿”,难产死亡的孕妇,母体危难而胎中之子将生,这样的棺椁是最为明显的轮回生。前一年在老君山上的诀龙墓下尚子进入的那具棺椁就是诀龙位上的轮回生;第二种叫做“浮屠塔门”,塔底坠阎王殿,塔顶顶天入世,一生一死相辅相成,同时存在。牧严冰塔内到处都是这种布置的轮回生;第三种最生僻难解,和艅艎地宫内的墓穴如出一辙,这样的布置在《盗鬼经卷》里是根据墓室风水阁和偷天行脉组成的,其实是一种气脉风水,“脉引龙入海,点睛夺天”,形成一种养气的地宫,叫做“诛鬼封天”。诛鬼封天也是根据风水要理得出的阵法。因此艅艎古墓地宫的地官既是“阵”又是“格局”一同形成的轮回生。
我寻思,安洁他们可千万别打开棺椁,墓室内幽冥图腾眨眼可不简单,在偏殿上遇到的怪物;甬道内的廆魙都是守护墓主人的。棺材一旦被打开,气脉就多出一条,这条气脉就称为“鬼眨眼”,能把两种怪物引来。
费了这么多的脑细胞总算把艅艎格局摸了个**不离十,困在鬼窟内将近半个钟头,两根烟抽熄,总算找到可以避免被鬼窟吞食的法门。不过能救我这条小命的关口却在外面,就是被风刀削去脑袋侧倒的石像。建国跟我这么多年,起码也学了点皮毛的东西,他要看不出端倪,没准下一个轮回生就该是我了。
鬼窟异常的静,我在刀子的依托下耗了半天,神思也开始飘摇。掩盖了窟窿口的棺椁一点动静都没有,估计上面的兄弟还在辩论能不能把棺椁移开的话题。
鬼窟不大,直径也就七八十公分,窟壁也不是抹了油的玻璃墙,好歹摸爬滚打这么些年,鬼门关来回走了几趟,这点洞劲也难不住我。
我撑开双腿顶在窟窿石壁上,双手撑住对面,来个横杆,刀子拔出后移动手脚往上爬去。我得上去给上面的队友发信号,让他们小心墓室内蛰伏的鬼东西,顺便救我脱困。
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思绪却不安,总觉得鬼窟下面有什么东西一直盯着我看。本就面朝下的我晃瞎了眼睛也没能看到什么东西,倒是是不是传来似有似无幽怨的喊声:“默默……下来……默默……下来啊……快下来……”
我吃了一惊心想谁他娘的在鬼窟下喊我,就算是鬼我也得瞧个明白,冲着下方也喊:“有种你他娘的上来,喊我个鬼蛋!”
这一喊也只是为了壮胆,没成想下方一袭冷风往上浮升,我被吹得全身凉了半截暗衬:“不会这么倒霉,下面真住着鬼吧?”
含在口中的火摺子星火烧裂,我满嘴差点被烫伤,急忙松口让放弃火摺,让它自生自灭。火摺顺着黝黑的鬼窟落了下去,在黑暗中漂浮坠落,仿若一只淹没在黑暗中的眼睛,就一点白光。
我的眼睛中了盗墓贼很少会出现的症状,只能看到黑白两种颜色,这时候不知道是眼花还是其他另外有异端,漆黑如墨的鬼窟内无数的白点冒了出来,像是天空的点点繁星,又似黑暗中无数只眼睛睁开。
这一回吓的不轻,狼狈往上蹭身子。人一急手脚就有失,几次险些撑不结实摔下去。
“他娘的,这什么东西。”我大骂一句,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上继续移动身子。
白点越来越大,有往上漂浮的趋势。当时的我四肢全撑在窟壁上,分不开手脚来防备,急得啐唾沫当暗器使劲往下喷。正是手脚无用唾沫当兵器,见鬼无路逃,磕头就认错。
四肢力气几近枯竭,抖个不停,月食着急往上爬越是上不去,可下面那些白点越靠越近。鬼才知道那些白点是什么东西,会不会伤人,无计可施之下只能认为是刚才自己缺德骂道恶鬼,只好卖乖道歉:“我说……你们要上来也慢点啊,这路不好走,小心被锥子扎到!”
说完话,更是害怕,赶紧拼命吐口水,鬼不都怕口水吗。只可惜下方的白点没有落下去,密密麻麻挤向狭窄的鬼窟深道。最后头灯所及的那一处方圆白点蹿了进来,和白光混到一块。
白点罩在白光之下,上升的更快,我蹭上十几公分后,只见那白点一闪,我仔细一瞧,吓得我大叫:“鬼啊!”
下面是一张惨白的脸,两只眼睛发出更加惨白的冷冷光芒。她面如死灰,四肢平静伸展,像是要来抓我,不过让我害怕的还是她那身嫁衣。我虽然只能把东西看出两种颜色,看到嫁衣我能想到大红的颜色。嫁衣当丧服,我七脏庙宇彻底翻覆,冷汗刹那间淋湿全身。这不是一个鬼新娘吗。
鬼新娘双眼不知道是睁开还是闭合的,总之那对白点绝对能把人吓疯。无神地乱摆的双手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两腿却笔直地垂在身下,双脚上还套着一双绣着幽兰花的布鞋。她脑袋仰到身后,和脖颈呈九十度,我能看到她微微张开的嘴巴黑窟妖异,恨不得张开黑口把我的血肉一并吸食入腹。
唯一好看的是她头上扎成的头发,发髻高耸,乌丝黝黑生辉,双鬓黑丝垂肩膀,头顶有一枚闪着金光的梅花钗。我没能继续往上爬,四肢麻木,动弹不得,只得睁大了两眼珠子盯着慢慢腾空而上的鬼新娘。
我坚定的认为刚才就是这鬼新娘叫唤的我,当初以为听的虚了,为了壮胆胡乱瞎喊,现在把人喊来了却吓得恨不得把全身的水分全折算成汗水滴落下去。
终于,我看清楚了鬼新娘的样子,可我一哆嗦,魂都吓离了身,她的眉毛、脸颊、双鬓、唇线、鼻梁无一不是绘画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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