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陈哥的眼神】
不知不觉已经十二点半，谢明哲回到个人空间后就直接下了线。他洗完脸回到二楼想去睡觉, 结果走到二楼, 却发现陈霄一个人正站在阳台上抽烟。
阳台上没有开灯, 借着窗外路灯的光线, 男人高大的背影笼罩在烟雾里，显得特别疲惫和孤独。谢明哲没敢打扰陈霄, 偷偷从陈霄的身后溜回宿舍——因为他有种直觉，陈霄可能又想起那位离开的哥哥了。
宿舍里, 小胖正在吃零食，这家伙嘴巴总是闲不住, 对自己横向发展的身材似乎也不介意。
谢明哲坐在他对面，轻声问道：“宇哥, 我听陈哥说, 这套房子是他哥哥的，你知道他哥哥去哪里了吗？”刚开始和庞宇不熟，他也不敢贸然询问，熟悉之后发现庞宇是个没什么心机的胖子，对他也很热情, 谢明哲实在好奇就忍不住问了出来。
庞宇听见这问题, 立刻严肃下来，道：“刚来工作室的人知道这是他哥的房子，都会好奇他哥去哪了, 但当面问他的话，他的脸色会很难看。其实我也特别好奇, 问过他一次，他只回答两个字‘走了’。我猜，他哥或许是去世了吧，你可千万别在他面前提这件事。”
谢明哲想起刚才看见的那个背影，微微有些揪心。
他刚重生的时候因为交不起房租被赶走，是陈哥给了他第一份工作，让他接触到这个星卡游戏，发现了自己的制卡才能，短短一周内光靠卖卡牌收入就好几十万。如果没有陈哥，这会儿他可能还在四处找工作，他心里对陈霄这位老板一直非常感激。
以后要是陈哥需要他帮忙，他绝对义不容辞。但陈哥不开口的话，他也不好干涉别人的私事。想到这里，谢明哲轻叹口气，暂时压下了心里的疑惑。
次日早晨，谢明哲照例比工作室的人早起半个小时，七点就直接登陆游戏。
他将精神力连上游戏里的制卡系统，连续做了10张改版后的林黛玉，然后又做了10张薛宝钗。
做卡挺耗费精神力的，估计同事们快要下楼，谢明哲就摘掉头盔先下线准备吃早饭。
结果他刚回头，蓦地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那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谢明哲吓了一跳：“陈、陈哥！你站我身后干嘛？”
男人的头发乱糟糟的如同鸟窝，衣服皱皱巴巴，胡子也没刮，很颓废的样子。可刚才转身那一瞬间，谢明哲相信自己没有看错——陈霄的目光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锋利。
然而，对上谢明哲的视线后，陈霄便笑了起来，走到他面前道：“你天天比我们早起登录游戏，这么认真啊？研究游戏研究得怎么样了？”
谢明哲笑着说：“我研究了一下五系生物的特征，还挺复杂的。”他随口敷衍两句，正好见池青也下楼，谢明哲便走过去道：“青姐，我帮你做早饭吧。”
陈霄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少年，微微扬了一下唇角。回头看了眼他的头盔，什么都没说。
谢明哲吃过早饭就积极地加入工作室刷副本的队伍。
上午连续刷五个大副本，刷完后，陈霄清点了一下包裹，道：“老板要的七星碎片全部刷够了。阿青，你问下老板在不在？最好能当面交单，能免去交易行的手续费抽成。”
池青发去好友消息，很快收到回复：“老板同意我们当面交单，我直接约他来我的个人公寓。”
大家一起进入池青的公寓，她的公寓装修风格和系统自带的很不一样，沙发是深蓝色，书房的陈列柜、卧室的床也换成了配套的蓝色。
小胖感叹道：“青姐这公寓装修得真好看啊！”
金跃问：“阿青以前学过设计吧？装得挺专业的。”
池青说：“上大学的时候辅修过这方面的课程。”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门铃声。池青起身开门，只见一个顶着系统一号脸，id是“7456789”的男人走了进来，微笑着道：“你们好，当面交材料是吗？”
“……”这不是唐牧洲吗？
谢明哲抬头看向他，唐牧洲显然也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胖叔。
两人对视一眼，很默契地假装不认识。
唐牧洲清点完材料，给陈哥付了款。
离开之前，他突然朝谢明哲私聊道：“胖叔，你还当代练呢？不觉得浪费时间？”
谢明哲也用悄悄话回复：“我签了合同，总要有始有终。干完这个月就不干了，专心做卡。”
“代练虽然收入稳定，但特别耗时间，别把精力浪费在天天刷无聊的副本上。”
“我知道。”
“新卡做出来了吗？说好给我留一张的，别忘了。”
大神显然对他的新卡特别感兴趣，谢明哲笑着说：“放心吧唐神，我待会就做一张给你邮箱发过去，你顺便帮我参考一下，我如果拿这张卡去卖的话，定价多少比较合适。”
唐牧洲爽快地答应下来：“没问题。”
片刻后，唐牧洲的邮箱里收到一张卡牌。
——1级薛宝钗，技能“宝钗扑蝶”，蝴蝶类卡牌即死，30敏。
唐牧洲忍不住笑出声：“小竹，昨天还在群里哈哈哈笑话我，今天看见这张卡估计该哭了。”
收敛住幸灾乐祸的表情，唐牧洲严肃地回复胖叔：“如果拿去拍卖会，你这卡能卖到30万，但批量卖的话，十张以上，1级一星卡定价在10万左右比较合理。”
物以稀为贵，卡牌一旦多了价格自然会下降，这个道理谢明哲自然懂，他也不想一张张排队拿去拍卖，不如把黛玉、宝钗一起挂在店里卖，给自己的店铺拉拉人气。
批量卖单张10万左右，这价格和谢明哲一开始估计的差不多，看来唐牧洲当初在拍卖会66万抢下黛玉确实是“有钱任性”的做法。从他手里赚了66万金币的谢明哲有些过意不去，便说道：“唐神，你在拍卖会买我黛玉卡花的钱远高于市场价，这样吧，这张宝钗卡我送你，谢谢你的帮助。”
“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遇到不懂的问题，欢迎随时问我。”这点钱唐牧洲毫不在意，但胖叔主动送一张卡，他没道理不收。正好能拉近关系，顺便坑一坑其他选手不是？
唐牧洲心里打着坏主意，谢明哲则和工作室的人一起下线。
陈哥爽快地说：“老板的单子总算是完成了，中午我请大家吃饭！”
集体活动，谢明哲当然不能缺席，就和庞宇、金跃、池青一起跟上了陈哥。
【第28章、专卖店成立】
陈霄请客的地方在帝都大学对面，大酒店顶楼的空中旋转餐厅，看上去特别高大上。
谢明哲站在窗前，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的摩天大楼和空中悬浮车道——这几天一直沉浸在游戏世界里，他都快忘记了这个现实世界是和游戏里一样的高科技时代，就是文化的断层确实挺可惜的。
见少年站在窗边发呆，陈霄走到他身边，笑着问：“小谢，你觉得我看起来像个坏人吗？”
谢明哲回过神来：“陈哥怎么这么问？你人挺好的啊！”
陈霄挑眉：“是吗？我还以为你把我当成那种很阴险的老板，才不告诉我你的秘密。”
谢明哲心里一惊：“什么秘密？”
陈霄拍拍他的肩膀：“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如果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
午饭非常丰盛，饭局上其乐融融。
可谢明哲心里一直挺不安，总觉得陈哥好像发现了什么。
回到工作室后，谢明哲看着一排整齐的头盔、座椅和中间的虚拟液晶大屏幕，突然灵光一闪——我擦，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代练工作室的电脑一般都是数据互通的吧？就像网吧老板那里有全部电脑的监控一样，工作室的老板是不是也有数据监控什么的？
想到陈哥中午那句话，谢明哲只觉得脊背发凉，他立刻跑到楼上去找陈霄，结果这男人又站在阳台上抽烟，只留给他一个笼罩在烟雾里的背影。
谢明哲尴尬地摸摸鼻子，问：“陈哥，我在游戏里的事情，你都知道吗？”
陈霄吐完烟圈，回头看他一眼，笑着说：“代练工作室的智能头盔和总机连在一起，方便每天晚上清算数据，我发现你做了很多卡牌，但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毕竟你的个人空间涉及到你的隐私，我也没进去过。”
谢明哲：“……”
陈霄目光挺温和，一边抽烟一边说：“这个游戏里，有能力原创卡牌的人并不多，你有这方面的才能，想低调一些不让身边的人知道，这种做法挺好，至少你不是个单纯的小白兔，把自己的底牌全告诉别人，被卖了还要帮着数钱。我们认识也不久，你有防备之心很正常。”
对方如此坦率，谢明哲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咳，我不是故意防着你，只是刚开始我不确定我做的卡能不能卖出去，只想随便赚点零花钱，我也是最近两天才搞明白。”
陈霄道：“如果你愿意信我，我可以帮你一把。如果不信，也无所谓，我们只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你也只签了一个月的合同，到时候想走想留，都随便你。”
谢明哲沉默片刻，抬头看着陈霄说：“陈哥，我信你。”
他敢信任这位老板，除了对方在他穷困潦倒的时候不嫌弃他是个新人，收留了他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陈霄对哥哥的感情。他很多次看见陈霄站在阳台上独自抽烟，或者给哥哥养的那些多肉植物浇水，脸上的神色很温柔，似乎在怀念什么。看得出陈霄是个很重情义的男人，一般这种人是不会出卖朋友的。
再说，陈霄虽然形象有些颓废，但说话的时候特别坦率，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谢明哲觉得陈霄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小胖、金跃、池青也都挺好的，所以他愿意赌这一把，相信对方的人品。要是信错了，大不了一个月合同到期后他就离开工作室，也没多少损失。
想到这里，谢明哲便说：“我有一些做人物卡的灵感，试着做了几张，凑巧出现了即死判定。”
陈霄陡然瞪大眼睛：“拍卖会上的那个月半，该不会就是你吧？”
谢明哲也不想再隐瞒，直说道：“是我。”
其实陈霄早就有这种预感，每天晚上工作室数据库清算的时候，都会发现谢明哲那里有不同数量的新增卡牌，到今天中午已经增加到了上百张，这样的增长速度更像是他自己在画卡牌。
但听他亲口确认，陈霄还是有些震撼。
陈霄皱了皱眉，压低声音问：“你知道能做出即死判定的卡牌，意味着什么吗？”
谢明哲点头：“据说我是第一个做出来的，所以暂时会比较受欢迎，但各大俱乐部的卡牌设计师不是傻子，他们很快也会做出来。所以我想抢这个时间点，先卖即死卡积累一笔资金。”
陈霄：“…………”
没想到十八岁的少年想事情的思路居然这么清晰。陈霄忍不住对谢明哲刮目相看，赞同地点点头说：“你的想法没错，一种战斗卡刚出现的时候，供不应求，价格最高，等所有俱乐部都做出来，卡牌大量泛滥，价格就会暴跌，直到下个赛季的联赛再趋于稳定。目前市场上还没有出现即死牌，你就算只做出一张林黛玉，都能大赚一笔。”
“黛玉卡的事，陈哥也知道吗？”
“嗯。最近论坛都快传疯了，说是拍卖会出现制卡天才‘月半’，一级卡卖出66万天价，我当时有猜过会不会是你，但只是猜测，没想到还真的是你。”男人深吸口气，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回头看向谢明哲，目光难得严肃：“小谢，你这样的才能，肯定会被各大俱乐部想方设法拉拢，但我提醒你一句，俱乐部水深，签俱乐部就意味着版权买断，你如果有更多的创意，可别随便签这个卖身契，明白吗？”
陈哥的话让谢明哲非常暖心，立刻说道：“我明白，我打算当自由设计师。”
男人点了点头：“说说你的思路。”
谢明哲道：“即死牌只是一种战术牌，我会先靠即死牌在原创界制卡打响名气，等大家认可了我的作者logo，以后我再做其他的卡牌就更容易被人接受。我一个人有很多事忙不过来，而且对这个游戏的了解没有你这么深，所以我想，陈哥要是愿意的话，不如帮帮我，我们一起合作？”
“你信我吗？”陈霄很直接地问道。
“当然，没有陈哥我根本不会接触这个游戏。其实我找工作那天是被房东给赶出来的，要不是陈哥，我那晚可能就要露宿街头了。”
听着谢明哲的话，陈霄的心里很是感触。他本来不想干涉这件事，但谢明哲清澈的眼睛让他忍不住想到了一个人——他的心里突然产生一种极为疯狂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