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盈盈地看向皇上,轻飘飘地往皇上心口撒盐。
“瞧瞧,这天灾人祸的,还真是片刻都不断。
先说天降红云,说我是睚眦降世,眼下就烟花化龙,说皇兄弑父杀弟了,啧,这玩意搞的,还真有模有样的,都不知道该不该信了?
钦天监呢?御史台呢?那些个口可为刀、笔可为箭的谏臣呢?
来,都快站出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天意弄人,上天示警?还是人心不古,恶意为之?
你们不都能言善辩,很善言辞吗?这会儿怎么不站出来说说了啊?你……你你……还有你你你,刚刚在皇极殿里,说该杀我的时候,不是振振有词吗?现在说说,该怎么收拾残局?
杀了外面放烟花的人?还是杀了在场所有人?
啊?说啊?”
夜锦枭开口,还指了之前随着贺威参奏他的人,刹那间,朝臣们扑啦啦地跪了一地。
尤其是被夜锦枭点的几个,更是吓得双腿发软。
一时间,皇极殿外,连呼吸声都压抑至极。
皇上死死地咬着唇,极力克制着,才没有让脸上表情龟裂。他一双眸子,定定的落在夜锦枭身上。
不用想他也知道,烟花之事,跟夜锦枭脱不开干系。
这是夜锦枭的还击。
他说夜锦枭是睚眦现世,不祥之兆,夜锦枭就说他皇位来路不正,弑父杀弟。
睚眦必报,夜锦枭他还真是一点都不吃亏!
皇上心里恨。
只是,他手头上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一切就是夜锦枭所为。而且,他也几乎可以肯定,夜锦枭敢这么明晃晃地站出来,跟他说刚刚那一番话,近乎挑衅,那他派出去的人,大约也查不到什么证据了。
当然,退一步说,就算有证据又如何?
烟花一起,流言传开了。
这可是在京城,而不是在山高皇帝远的北辰城,现在,指不定有多少人在背后议论,他当初登基的事,在说他不是先帝属意的储君呢?
他已经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了,若是这个时候,他再处理了夜锦枭……
哪怕名正言顺,大约也会被百姓诟病。
夜锦枭这一步……
够狠!
皇上怒气冲冲,眼前也一阵阵的发黑,他终究什么都没有说,而是转身回了皇极殿,等着御林军的调查结果。
大约用了两刻钟,派出去的御林军才回来。
御林军统领侯笑快步上前。
“启禀皇上,属下带人去的时候,放烟花的地方早已经人去楼空,不见人影了。属下让人打探了,周围有些围观的目击者,他们瞧见,放烟花是四个黑衣人,蒙着面纱,轻功极好,事发之后,他们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属下又带人去了制作烟花的王匠人家里,也不见其人。属下在屋里四下看过,发现他的细软一应都在,连带着银两也不曾带走,应该是不曾收拾,就临时逃了。他暂时下落不明,属下已经安排人全城搜查了。”
“严查。”
“末将领命。”
侯笑应声,之后就匆匆的退了出去。
皇上随即起身,大步往皇极殿外走,显然是没兴致再参加这什么宫宴了。只是,到皇极殿门口的时候,他又顿住了脚步。
回头,皇上冷眼看向坐在位置上喝酒的夜锦枭。
“十二弟,你随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