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循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只听里头继续骂骂咧咧:“这么大个女孩子了,一点儿没个成算,怨不得连陛下娘娘都看不上你,什么本事也没有,就连父母都厌弃,连带着我们也没油水,要是我有你这个女儿,还不得……”
邵循的怒意被推到顶峰,再也听不下去,直接推门进去了。
“还不得怎么样?”
屋内只有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那个宫人打扮的妇人看上去十来岁,不是个乳母就是保姆,长的还算周正,只是眉间带了几分戾气,看上去很不好惹的模样,此时正惊疑不定看着邵循。
而二公主虽然坐在榻上,但是整个身子向一旁依靠,桌上的茶盏被她的胳膊挤的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原本正低着头看不出神情,听到门打开的动静骤然抬头。
她原本神色木然,却在抬头看见邵循那一刻脸涨的通红,一下子站了起来,险些没有站稳。
“循儿!”
那妇人犹豫道:“邵小姐……”
原来这正是寿宴那天号称要“寸步不离”跟着赵若桐的人,邵循已经忘记了她长的什么模样,但是这人却将邵循记得明明白白,没有一点遗忘。
她敢对二公主不敬不过是看着她爹不疼娘不爱,怎么欺负都不会吭声,可是对像邵循这种随时不拿她们当回事的高门贵女却有些畏惧。
妇人满脸堆笑的挤过去,要扶住邵循:“小姐怎么有空……”
邵循拂袖,直接挥开她:“刁奴可恨!”
那妇人脸色一变,强笑着道:“小姐怎么这样说话呢?奴婢好歹奶了公主一场……”
邵循连理也没理她,径直走向二公主:“殿下,你有没有受伤?”
赵若桐原本对这些谩骂讥讽都习惯了,不过像块木头一样任人摆弄罢了,可是听邵循说了一句,眼里的泪就像活了过来,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她抽了抽鼻子,摇头道:“我没事……”
邵循直接掀开她的衣袖,果然见小臂处青紫了一片,这是刚才被推到榻上,碰到了炕桌沿撞伤的。
邵循已经好久没这么生气了,她抿着唇深深的呼吸了几次才勉强平静下来,转过身就对那刁奴发起了狠。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公主动!”
她之前虽然觉得这些奴婢们管的太宽了,并且对二公主隐有不敬,但一来她们打着替恭妃管教女儿的名头,而来所作所为勉强在教养嬷嬷的职权内,邵循那时候和二公主也不熟,不好越俎代庖多说什么。
最后就是怕若真的厉声呵斥,彻底得罪了她们,她在时还好,若她走了,二公主可能应付不来这些人变本加厉的怠慢。
因此邵循只是软带刺的敲打了几句就点到为止了。
可是今日一见,才发现这些人不只是教育公主时太过严厉,而是直接不把主子当回事,那些话当真可笑,竟全不把公主放在眼里,更有甚者,居然还敢动。
这让邵循简直惊怒交加,明白若不彻底料理了此人杀鸡儆猴,二公主而后还不一定能被搓磨成什么样呢。
彻底得罪了又如何?这种刁奴,不赶紧处置了还留着过年么?
她永远忘不了公主雪送炭,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帮忙的事,加上她十分弱势的性子,又让人忍不住怜惜,今日见此情景,联想到二公主在上一世不知好坏的结局,更在心里有种自责。
乳母又恨又怕,嘴硬道:“咱们不过是怕她大热天的出去了暑,这才说了两句……”
“说了两句?”邵循从小到大还没见过这种人,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你打量我是个聋子,什么都没听到呢吧?”
“小姐你这样就没意思了。”乳母见邵循不吃她这一套,索性也就不再讨好,话带刺道:“宫可不是英国公府,要问罪也还有娘娘呢,您的且伸不了这样长。”
“是么?”邵循冷笑:“你看我能不能伸这么长。”
说着她将门打开,扬声道:“这院里的人都死了么?还不快出来?!”
她此时的声音很有两分震慑力,原本都在偷懒不见人影的下人们都你推我我推你的排好了站在门前。
邵循沉下嗓子:“原来都还健在呢,那就劳烦你们去请恭妃娘娘来一趟了。”
这些人面面相觑,看了看乳母铁青的脸色,犹豫着没人敢动。
邵循冷笑着:“今日的事原本算不到你们头上,但是你们若是不请恭妃,很好,我就亲自去请淑妃,到时候可就不是一个能了结的事了。”
这些人被邵循的话吓了一跳,原本后宫没人管公主院的事,一是大多都不知道这些人奴大欺主到这样的地步,二是没人去告状,管事的娘娘们都乐的少一桩官司,反正闺女又不是她们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