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夏从卫生间出来,觉得脸仍然发烫,抓起个抱枕就朝蒋凝扔去,“笑够了没?”
蒋凝顺手抱住抱枕,眯眯眼看向何夏,“我们的钢铁女侠坠入爱河咯!”
何夏坐到她身旁,又捂住脸来,“阿凝,说真的,我该怎么办?你说我怎么能对一个小我五岁的男人动心呢?”
蒋凝也坐直了,勾着何夏肩,严肃起来,“真的动心了?”
何夏点点头,捂着脸咕哝着:“以前,看书上电视上,还有你们,说什么接吻可以让人头晕,我真的觉得太夸张了。可是刚才……
“……那小子……”
她说不下去了。
她有过两段恋爱,大学时和一个师兄处过一年,毕业后和祁权在一起两年,也有过牵手,接吻,但是从来没有出现过心跳加速呼吸困难的症状。
她就算再傻也知道,她的肾上腺素因为宋偲的缘故飙升了。
为什么会这样?!
蒋凝眉毛都跳起来,“他直接吻你了?”
何夏点了头。
“我靠!果然是偲爷!”蒋凝激动,“你觉得头晕了?”
何夏抱住她肩膀哼哼哭,“不但头晕,还腿软,站都站不稳,怎么办?你说我怎么办?”
蒋凝摸摸她头,恨铁不成钢道:“谈恋爱啊!猪!我早看出来他喜欢你了!早跟你说过,他看你那眼神儿跟看宝贝似的!既然你也喜欢他,不好好谈恋爱难道要弹棉花?”
“可是!”何夏欲哭无泪,“我过完年都28了,我爸他们都催我结婚,怎么跟他谈恋爱?他还正是玩儿的年纪,那么年轻,又那么招女孩儿喜欢,我怎么跟他谈结婚?他不适合我!你知不知道,阿凝啊阿凝,我怎么办?”
蒋凝揉着她头发,“爱情哪有什么适合不适合?跟着感觉走不行吗?感情这东西,哪能举着模子照样框?你相亲见过的那些人,大把条件比他好的,你不也谈不下去吗?”
“我知道。”何夏闷着声音,“以前我没遇见过这样的,所以我可以用理智考虑,但现在遇到一个让我失去理智的,我很怕,特别怕!”
“那你仔细想想,到底在怕什么?”
何夏掰着手指头,思路清晰,“第一,他年纪小,路还长着呢,喜欢我可能也就是一时新鲜,年轻人感情来得快去得更快;第二,还是年纪问题。就算真能在一起,将来我四十老成渣,他才三十多岁,正是黄金时期,还能喜欢个四十岁的大婶吗?
“第三,他性格看着闷,其实很冲动,胆子又大,超级暴力,今天晚上你没看见,他打人下手特别狠,我都慌了,真慌!你说这么躁的性子好吗?
“第四,经济方面……当然这个不能要求他,他还年轻,正是拼事业的时候,但是他还欠高利贷,我要跟他在一起,不是给自己找坑跳吗?
“第五……”
何夏想了想,好像其他都挺好的,有正义感,也有责任心,体贴会照顾人,还会做家务,会写歌,唱歌还那么好听,长得也好看,没什么她接受不了。
她揉揉太阳穴,头又疼起来,明明是在想他哪里不好,怎么又想到怎么好上头去了?
“主要还是年纪小,不稳定,我的情况,他要知道了也不一定能接受。他想谈恋爱,我想结婚,我们的目标都不一样。”
蒋凝轻轻松开微信语音按钮,嘴角抿出笑意,“傻丫头,感情就是这样的,哪能什么都跟着计划走。你怎么知道你跟他谈恋爱就不能结婚?感情到那一步了,年龄算什么?还有他的资产、收入,这些你都仔细问过吗?”
何夏埋头闷声,“怎么好意思问,但看也能知道啊,他也不是什么有钱人,我问这些多伤他自尊!如果我自己不用忧心生活,如果我不用向我爸和叔叔伯伯们交代,如果我能像你一样有大把时间可以浪,这些都不是问题!我可以不求结婚,我可以跟着感觉走,甚至我包养他都行!可是现在……”
她说着又呜咽起来,哼哼着把着蒋凝胳膊扭来扭去,“我怎么办啊,凝儿啊!我怎么会喜欢一个哪儿哪儿都不适合的人?”
蒋凝微信聊天框里又发送出去一条语音,笑意都快要藏不住了,抱着何夏额头亲一口,“睡觉去!十一点了都!明天的事明天再想!我觉得你别自己瞎琢磨,跟他好好谈谈,保不齐他有解决办法呢?”
连哄带推,把何夏给哄去了床上。
宋偲趴在枕头上,反反复复听着蒋凝发送过来的几条语音。
“……如果我能像你一样有大把时间可以浪,这些都不是问题!我可以不求结婚,我可以跟着感觉走,甚至我包养他都行……”
何夏的声音娇弱又带着哭腔,梨花带雨的那种,彷徨又无奈,是真的痛苦,也是真的丝毫不隐瞒对他的情意。
宋偲浑身软得像蒸融掉的糯米,又粘又甜黏黏糊糊把五脏六腑都缠在一起,嘴角的弧度翘啊翘到腮际,怎么都收不回来。
“我包养他都行……”
宋偲听了一遍又一遍,她还愿意包养他?
他真的是笑抽到抱着枕头打滚,这特么是什么天使啊?!
他想到何夏的相亲备忘录,如果把他写在上头,是不是就是这样一条一条往缺点上数?
宋偲想哭又想笑,心里燃着熊熊一片火,只觉原来的自己在火光中尽数化去,坚固地城墙堡垒全成了灰烬。
她干净又坦荡的回应像春风化雨,让干涸已久的荒原完完全全苏醒,他愿意被她任意捏着塑形,愿意让她给他新生,生出嫩芽,长出浅草,期待春,更期待夏。
生命里原来还有这样的美好啊,宋偲睡不着,心“扑通扑通”一直跳,干脆爬起来写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