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新依旧内着山纹铠甲,外套官服,文武双全的形象走入明镜高悬的断案公堂,端坐在了高位之上。
“来者何人,有何冤情,可否有状纸呈上?”周新并没有因为面对锦衣卫而给半分面子,依旧像普通的审案流程一样走。
“下官乃锦衣卫北镇抚司追风校尉赵虎,来得有些急,忘记写状纸了。不过给周大人带了一条手谕,受当今圣上令,周新胆大妄为,私自关押朝廷命官,藐视圣上,特缉拿归案,即日前往京师,接受三司会审,定夺其罪。”赵虎双手抱拳恭敬行礼道,虽句句扎人,但并没有狗仗人势的飞扬跋扈感,全当是场差事在办。
“你们根本就是血口喷人!周大人爱民如子,一直秉公执法,明明是你们锦衣卫跑到我宁波地界滥杀无辜,甘露禅寺一百零七口僧侣悉数被杀,就连德高望重的主持法师也未能幸免。现在还查获了,被你们锦衣卫上千户盗取的瑰宝钵盂,更就是贼喊捉贼!”一旁的年轻副官恼羞成怒地喊道,受不了这颠倒黑白的主。
“周大人,管好你的人,我只是前来传唤于您,皇命不可违。至于是非曲直,自有三司定夺,谁说也不好使啊!”赵虎双手抱拳,算是给周围众多弟兄赔了一个不是。
“大人不给跟他回去京师!那锦衣卫的诏狱黑得很,多少忠良义士都是在那里被屈打成招的!”一个衙役忍不住的呼喊道。
“对,不能让大人走!大人没有错,明明是锦衣卫胡乱杀人的!”又一个衙役附和着。
局势变得越来越微妙,一些衙役一边叫喊,一边往赵虎的身后走去,手掌摸向了腰间的刀柄。
“诸位弟兄,都是吃官家饭的,你们该很清楚,什么叫皇命吧?千万别看赵某我是一个人来的,就真不拿豆包当干粮了。”赵虎脸上的笑容散去,自然取下了腰后的乌钢锏来,沉重的兵刃只是往地上一杵,坚实的地砖竟然震出了裂纹来。
“你们想造反吗?”周新在高位之上一声低吼,所有衙役包括副官都清醒过来,连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闭上了嘴,“赵大人可有公函?”
“这个我有,给。”赵虎连忙从衣襟掏出了公函,摆在了周新面前的案台之上。
周新打开来,仔细翻阅看完了整个文书,轻声道,“确实是刑部公文,也是皇上的手谕,但周某可否耽搁几日,再陪大人一同回京师复命?”
“为何?”赵虎不解。
“正如手下所言,锦衣卫上千户白羽,率领一众手下,屠杀甘露禅寺满院107口。此案已在宁波府闹得沸沸扬扬,多少百姓都等着在下严惩凶手。
连日来,周某本想提审于他,但他在狱中自残,伤了咽喉,刚刚恢复一些,可以提审了。能否等下关判明此案,带着卷宗再去京师,也好说明原由。”
“这个真有些为难下官了。”赵虎无奈扣了扣布满络腮胡的脸颊,“我家纪纲纪大人交代,一定要最快将您带往京师。你也知道,我叫追风校尉,快是出了名的,这样耽搁,坏我口碑啊……”
说话间,周新竟然离开了高位,来到了赵虎面前,突然双手抱拳,单膝跪地屈身道,“赵虎兄,您虽贵为锦衣卫的校尉,但您刚正不阿的威名,周某也是如雷贯耳。您是好官,所羁押之人都是十恶不赦者。您就当成全周某,让我将此案审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