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看辛爱,女孩忽然反应过来了似的,惋惜地道:“噢对不起,我忘了你们已经分手了。”
许果没说话,品着这句话里也许蕴含的其他的意思,脚下的步伐没有停。
“没有沈星柏,你过得应该不太容易吧?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来找我。”辛爱今天的态度,有些反常,反常的好。
“你好像误会了,”许果终于停下了脚步,“那会儿我们只是闹了个别扭。我太任性,他明明为我付出了很多,好在,他也从来不会真的怪我。”许果说话时低了会儿头,没看见辛爱脸上的表情变化,而当她抬起头后,辛爱又立刻强行恢复了微笑。
“怎么?辛爱,是不是上次投资的事情没有谈下去?需要我去帮你跟他说说吗?”许果认真地问。
辛爱笑容凝固了一会儿,才回答:“……不用。”
“那我去教室了,再见。”许果也就告了辞,头也不回,留下她一个人在那里,徒劳地干瞪眼。
许果走到教室后时,她的学生们已经在里面自发选了座位,等着她的到来。上课铃声还没打响,教室里闹哄哄的一片。
她从后门走向前门,零星有几个学生看到她,却没有人停下说话,依旧在眉飞色舞地聊着天。
“异父异母啊,《灰姑娘》的故事知道吧?”
“不就是继母带着姐姐,嫁给了灰姑娘的父亲?噢,是不是那个死了好多丈夫的寡妇?”
“白寡妇!是她是她!”
“白寡妇是谁?”
“哈哈哈哈哈哈……”
不和谐的声音涌入耳朵,许果怔了怔,走进教室,上课铃声适时响起,那些学生们这才安静下来。
十分的安静。
这安静不像是出自于良好的自律,而是隐隐带着另一种含义,比如也许,是示威。
她的学生们,齐齐地盯着她。
许果走上讲台,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转过身来,才开始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许果,未来三年,我将担任你们的班主任,同时负责教各位生物,希望和大家相处愉快。”
台下仍然是静悄悄的。
许果摊开花名册:“班会之前,我先点一下名,对各位有个初步认识。”
“许老师!”这时台下有位女生出声发问,“据说,你和辛爱学姐是姐妹?”
许果看向了她,很漂亮的女孩子,拥有姣好的面孔,起来纯良而无害,仿佛问这话仅仅是处于好奇。
“请注意课堂纪律,并且不要问与课堂无关的问题。”许果再次拿起花名册,她的话倒是起了作用,又一个女生发了言,这次,是先举了手的:“老师。”
“老师,我听说螳螂交·配的时候,母螳螂会把公螳螂当作食物吃掉,这是真的吗?”话里的隐喻不能更明显,满满都是挑衅。
许果选择了冷处理,点出了花名册上的第一个名字:“周永然。”
“到……”一个男生犹犹豫豫地应了她。
那个女生却还是不依不饶:“怎么了?我举了手呀,而且问的是生物问题,老师,你是生物老师,对吧?”
许果深吸一口气,面向台下几道挑事的眼神。
他们不过还是孩子,就已经有了这么大的恶意,并且毫无自知。
她旋即却又释怀,转过身,在黑板上又写下五个字。
“在生物科学中,存在有这样一种现象,当人们近距离观察螳螂交·配的时候,发现雌性螳螂会把雄性螳螂吃掉,于是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认为,螳螂的繁衍天性如此。”许果看着那女生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话锋一转。
“但后来才发现,在他们的视线之外,鲜少出现雄性螳螂在交·配过程中被吃掉的现象。雌性螳螂会吃它的配偶的真正原因,是因为被人类这种陌生的庞大生物所注视,引起了它们的恐慌。这叫做观察者效应。”许果波澜不惊地解答完毕,手指指过她刚才写下的板书。
“还有没有别的问题?”她四下再看,教室里鸦雀无声。
她重新拿起花名册:“现在我们继续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