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都坐上车子了, 徐璐心头怨念还没消散。
任是谁,满怀期待下顿馆子,最后嘴巴里都快淡出鸟了……能开心得起来吗?
徐璐把车窗摇开, 好好的多看了两眼,把这饭馆记下,以后有钱了自个儿来吃……当然, 这一顿的钱是季老板给的。
外面天已经黑透了,刚出过白天的事,对于开车走神的男人,她实在是怕了。遂建议道:“季老板不用送我了, 您回自个儿家就行,我在县里住一晚, 明早再回去。”
“住哪?”
“酒店……哦不, 招待所。”
“谁给你擦药?”
徐璐:“……”大不了我自己擦。
男人没停车,继续往来的路开, 路上车子愈发稀少,倒是不用二十分钟就到连安乡了。徐璐本来还想再劝天黑路陡要不就别进村了,男人一句“没人给你擦药”让她哑口无言。
其实,过了那一阵,已经没那么疼了。
等憋着一口气到大榕树下,徐璐后背已经被汗打湿了。她瞟了一眼, 见方向盘上他握过的地方也是湿漉漉的……看来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是何苦呢?
才将听见车声, 林进芳就跑出来了。
“妈?是妈回来了吗?”
“是我, 这么冷快进屋去。”她只穿了一件不太厚的毛衣, 在冬夜的寒风里瑟瑟发抖,也不知是单纯冷的,还是激动。
“妈!你可回来了,急死我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请大满哥去找了,怎么开家长会会到天黑?进荷老师也不说让你歇一晚再回来……”她站车门前,大气不喘一口尽叨叨叨。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还得多谢你们老板。”
这时,林进芳才反应过来是老板开车送她妈回来的,自然少不了又是一番感谢。
“季老板就别回去了,天黑了路太难走。”她跟着坐旁边还好,哪儿有个急弯,哪儿有个坡可以提醒一下,他一个人根本没法放心。
季云喜稍作犹豫,就答应了。
徐璐实在是累极了,没心思招待他,只跟进芳交代一声,让她找李国青过来商量,把季老板住处安排下来。她自己稍微洗漱一下,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在耳边叫“妈”。
“妈,快醒醒,季老板说你受伤了,提醒我记得帮你擦药。”
“妈,你伤哪儿了?”
“药要怎么擦?”
徐璐睁开眼,睡了一觉,感觉疼痛又减轻不少,这药真可擦可不擦了。
“不行,妈说什么胡话呢,受伤了一定要擦药,你快说是哪儿伤了,我帮你擦。”
徐璐不痛死也要被她烦死了,懒得说话,指指胸脯。
进芳立马就来扒她衣服,想不到平时小怂包一个,较起真来力气可不小,三两下就把她衬衣扒开了。
“呀!怎么这么红,还紫了一块儿,妈……”小姑娘声音哽咽起来,比伤了她自己还心疼。
徐璐拗不过她,红着脸被她围观。不过,两人都没心思想别的,主要是那擦伤经过一下午,红的地方开始变青紫,看着颇为骇人。
“哎呀没事,要擦就快擦,别烦我了。”
进芳赶紧忍住眼泪,把药膏子轻轻的、均匀的抹在伤处,徐璐怕她又要掉眼泪,硬是咬牙一声不吭。
第二天,徐璐睡到太阳出来才醒,林进芳已经把稀饭端来床前,请她老人家用膳了。
“扶我起来,哪有不洗漱就吃东西的……对了,季老板人呢?”
“已经走了,过来喝了两碗稀饭。”不过还奇怪的问了几句怎么稀饭这么稀的问题,还问厂里有没有按时把奖品给她。
“你今天不是要去慰问同事吗?”怎么还在家。
“老板说了,你这算工伤,让我在家照顾你,工资照开不误。”眼神里蛮好奇,不知道她妈怎么会受“工伤”,但又不敢问。
徐璐就喜欢她这点,比林进荷好打发!
这伤养了三四天,除了咳嗽时还有点牵扯痛以外,徐璐已经几乎感觉不到痛了。本来说好要买猪的,也被耽搁下来。
不过,好在挖重楼的事没断。
她挖不了,但可以带进芳去,一个挖,一个坐阴凉处把风,一天也能挖到三四斤。攒了四天,去卖一次。等她皮肉伤养好,家里又多了一百多块钱,这也算因祸得福。
手里有钱,又有闲,徐璐想趁这几天赶紧把年猪买回来,正好请人带信去进梅婆家,说林家要杀年猪了,让他们有空就过来一趟。
谁知道人回来说信是带到了,但龙家的人包括进梅一个也没来露过面。进梅肚子快六个月了,她来不了,那女婿总得来一下吧?
徐璐觉着有点奇怪,总觉着心慌慌,像有什么要发生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