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璐胡乱抹了一把, 脸上凉凉的。“你不是摔门而去了麽, 又回来做什么?”
季云喜满头雾水,愣了片刻反应过来,这是以为他撇下她走了呢?
“把我当什么人了。”即使是跟杨静, 仅有几次见面机会吵得冒火星子, 他也从没把女人丢下过。
她脑袋是怎么长的?或许,接触过的男人里就没有正常的吧。思及此, 他不由的想起上次那杨老头,第一次见面时他对她的冷嘲热讽, 真是冤枉她了。
心头不由自主软下来,温声道:“好了, 趁热吃。”
“吃你个大头鬼啊, 你今天做的都什么事,我知道你们有钱人花钱就是图个痛快,可你痛快了我怎么办?”
季云喜摸摸后脑勺,送车这事确实是头脑发热,就想让她开心, 刚才被拒绝了,自个儿也回过味来,莽撞了。可本以为这段时间够她冷静冷静的, “怎么着还生着气啊?”
徐璐:“……”这男人不是情商为负,是压根就感觉不到她的情绪。
转身瞪了他一眼, 男人才看见她脸上的泪痕, 心头不是滋味。这他妈多大点事啊, 也值得哭?他既没打她也没骂她,只不过做事莽撞点,那金豆豆可真不值钱。
他是真搞不懂了,怎么跟他妈一个样,动不动就要数落人掉眼泪,哭要能解决问题,那还要警察干嘛。
季云喜自认倒霉,叹口气,“擦擦,也不嫌臊,脸都成花猫了。”不过是好看的小花猫。
徐璐看着递过来那两张纸,“才不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不擦。”
季云喜摸摸鼻子,“到底是谁哭啊……小花猫。”最后几个字像含在舌头尖上,带着甘醇的酒味儿。
徐璐知道是自己冤枉人家了,也不好意思再哭下去,搞得像无理取闹一般。吸吸鼻子,见他还拿着纸原地不动,就恶狠狠的“夺”过来,胡乱擦了两把。
季云喜看得轻笑起来,重新拿纸,帮她轻轻的按在外眼角,让流下来的泪水浸在纸巾上,慢慢的吸收了,又才换到内眼角,如法炮制。
纸巾软软的压在脸上,似多了一层外壳般,给人舒适的安全感。
徐璐的眼泪很快就收住,只有鼻头还是红红的。偶尔有亮晶晶的东西冒出来……她不好意思,自己拿纸擦了才舒服些。
心内不忘吐槽,麻蛋,佩服那些哭得梨花带雨分外美丽的女人,她是做不到,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到,只有“涕泗横流”才符合人类生理结构特点。
季云喜在她对面坐下,“还要不要吃?”
她看看那金灿灿油腻腻的薯条,坚定的摇头。
男人又给扔垃圾桶了。
仿佛,所有东西在他眼里,只要没用就得爽快的扔垃圾桶。待物如此果断,但做人却又颇会留情面。
“真是老油条。”徐璐小声嘀咕。
男人自然听见了,但也不以为然,做生意的谁真是不懂回还转折?要真一根筋直到底,就是再厚的家底也经不住败。他从来不否认自己有生意人圆滑的一面,但他觉着,只有自己足够有钱了,才能不用圆滑。
嗯,如果,他还能记得初心的话。
两个人又不言不语起来,徐璐想了想,见他没生气,还是把钥匙掏出来,“我知道你的心意,但这真的太昂贵了,我不能要。”
觑着他脸色又要转黑,徐璐赶紧道:“真的,我能感觉到你的心意,实在要那个的话……不如现在这辆桑塔纳借我开,你开新的,怎么样?”反正她一年里也开不了几次。
男人皱眉,“你不是喜欢那种车吗?”他虽不懂,但记得当时那发光的模样。
徐璐已经能心平气和的沟通了,“我没说喜欢啊,那天说那么多,只是觉着这车霸气奢华,适合你的身份……真的,那么破旧的轿车配不上你的土豪之气。”
“我发誓,是真的。”憋笑憋得好难受啊。
季云喜不知道“土豪”有贬义,只是单纯觉着……嗯,这话有点怪怪的。
他挑着眉头,定定看她,要戳穿她谎话精的皮子似的。
徐璐眨巴着大眼,“是真的,不信你问小刘,这么土豪霸气的车,你开起来肯定贼帅,特别帅!”宣城第一帅。
季云喜明知她夸张,说的假话,但还是忍不住心情愉悦。谁让她只图他人呢?
见他嘴角一翘,徐璐就知道这事好商量了,于是打蛇上棍,“哎呀好啦,你开几百公里不是来找不开心的,想想怎么开心才是呢。”
季云喜一想也是,“那还要吃点什么?”
大半夜的,就是想吃也吃不到啊。“找个地方休息吧。”
但大年夜的凌晨三四点,别说街上没人,连宾馆招待所也没看见开的。两个人绕了一圈,没找着可以住宿的,又绕回可以啃的鸡,有句没句的聊了会儿。
徐璐实在困得不行,到后面直接趴桌子上睡,季云喜愧疚不已,把西装盖她身上。扔了一张大钞给服务员借到电话,打了一个。
睡梦中的刘光源是被他妈叫醒的——“你们老板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