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璐笑着静静的听,时不时接句嘴附和两句。
老太太默默看在眼里,不住的点头。嗯,比以前那个好,不爱出风头,话不多,孩子也教得好。
没一会儿,进梅做好了饭,请她和刘秘书过去吃。徐璐想要挣扎着起身,老太太硬给按住了,"你好好躺着,我老太婆吃饭不用人作伴儿。"
刘光源不方便进屋,也在门外道:"嫂子好好歇着,以后都有得忙呢。"
徐璐以为是说生孩子后更忙,也没当回事,她已经跟季云喜商量过了,到时候带不过来就请个月嫂帮着,做完月子再请个保姆,没这职业工种就临时挖掘去。
直到吃好了,小刘才悄悄来跟她说:"小茹爷爷和大伯二伯也来了,一家子连带着孩子,有九个人呢。老板让我告诉嫂子一声,他们先住龙湖花园了,但您也做好准备,万一哪天拦不住……"
徐璐了然,说是"小茹爷爷"而不是"老板父亲",看来连下头人都不喜欢他啊。
好吧,既然如此,那她更不愿出门了。
另一头,季云喜刚把手头文件签完,就见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他办公室,门卫跟在后头小心翼翼的拦着,快为难死了。尤其是看见大老板的黑脸,急得汗都出来了,"叔……叔,季总工作还没做完,还没到下班时间呢。"
"呸!老子见儿子天经地义,哪轮得到你这条看门狗阻拦?"走前面的老头子六十出头的年纪,头发花白,精神倒是极好,骂起人来不带喘的。
要搁以前,季云喜早耐不住了。但每天跟大肚婆磨啊磨的,他耐性倒是磨出来了,面上不动声色,让门卫先出去后,仰头靠在老板椅上上,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
四个孩子终究还小,受不住他的眼神,缩着脑袋叫了声"三叔",也不像在别墅,手脚不敢乱翻了。
季云喜"嗯"一声,眼角眉梢都不动一下。
老头子不乐意了,嘲讽道:"这可是我老季家的好儿子,果然做大老板了呢,连父母兄弟都不认了。"
浑浊的眼珠子一转,想的是,如果他敢再像以前一样说"我没爹,只有妈"的话,他就把他办公室给砸了,他看着桌子上那罐罐挺值钱的,还有柜子里的文件,全给他撕了,就怕他不闹大!
做生意的都讲究名声,他去年被评为市里的杰出企业家,今年马上就要报省里了……哼哼,大了他才好拿钱呢。
可惜,他如意算盘打得贼响,季云喜却不是以前那个季云喜了。
他等了好大一会儿,也没见季云喜接他茬,像一拳打在棉花里。忙给两个儿子使眼色,老大贪婪的打量着办公室,小心翼翼在季云喜对面的皮椅上摸了摸,啧啧,皮的啊。
"怪不得村里人都说路生出息了,做大老板了,连板凳都是皮的。要还当咱们是一家人,手缝里漏.点出来,都够咱们少苦几年的。"
"就是就是,路生发达了,可不能忘了一母同胞的兄弟,咱们家俩儿子马上就高中了,以后考大学的料呢!等毕业了就来厂里帮三叔好不好?小茹一个丫头片子不顶事,得有子侄辈顶着才能守住老季家的家业……"
前面的季云喜都能当没听见,说他没儿子?这不能忍。
"谁说我没儿子的?"轮得到你们操心。
他二哥被堵得一顿,"你……你不是只有小茹麽……"难道背着他们悄悄生下儿子了?不行,得问清楚,他要有亲儿子了,那还有他们家这两个什么事啊。
老大家的是两个闺女,快二十岁了,缩在人后不敢出声。
季云喜冷哼一声,"我有儿子,不劳你们操心。车票已经买好了,你们回去收收东西,六点就走。"
"啥?!老子昨天才来的,你居然要撵我们走?走啥走,老子不回去了,你厂里瞧瞧,哪有挣钱的岗位,给我腾一个出来。"
"就是,我们也是,在家种地太苦了,还是上班好,到时间了按月领工资,咱们要求也不高,每个月四五百就行了。"
"呸,大嫂这眼光也太短浅了,领工资哪里比得上自个儿当老板?让他三叔给咱们几万块本钱,拿去做点什么生意,以后发了兄弟间还能互相帮扶,多好啊……"
"这倒是,一家人就得互相帮扶,不能让外人……"
五个大人絮絮叨叨,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明明白白。四个孩子不大敢出声,缩着看人。
季云喜听得手上青筋直冒。以前打他饿他的时候怎么不说是一家人,现在想起来了?
晚了。
"你会做什么?看大门都干不了,还是好好在家种地吧。"季云喜睥睨着老头,曾经把他和母亲揍得无处可逃的男人,如今也老得佝偻成一团了。
老头子将眼睛瞪得铜铃大,抬起手就要揍他,才反应过来自个儿只够得着他耳朵了。悻悻的把人放下,恶声恶气骂道:"你能耐了是吧?要不是我跟你妈,能有你的今天?那贼老婆子,今儿回去非得……"
季云喜皱眉,腮帮子咬得一鼓一鼓的。
又用他妈威胁他是吧?
不好意思,这次不成了。
"给你们半小时回去收东西,过时不候。"又对着外头喊人,"六点之前,我要看到他们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