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并没有对福惠做手脚,却也没有对福惠多么上心。但因为四爷之前刹了“福惠会做太子”的流言之风,打了福惠的人,还没有将他带去北巡。皇后这种不上心,几乎是一个信号,福惠阿哥不成了。
皇后不敢说福惠的过逝和她直接关系,但间接关系也是有的。而四爷,似乎也知道了这一点,才会对她冷了起来。
自打福惠病逝后,四爷一直没有再进过后宫,除了上朝就是批折子,静仪弘时等几个孩子也多次去往养心殿劝过四爷保重身子,四爷答应得好,回头就忘了,依然是一副我行我素的工作狂样子。
福惠的事情对四爷打击不小,四爷也一直处于消沉状态。进了八月里,被舟舟成亲冲了一下,才算是略有缓了过来。
舟舟婚礼在八月初,四爷恩旨,在京中给舟舟建了公主府,不必出京远嫁。
舟舟是抚蒙却留京的公主,京里头只有公主府,没有驸马府,驸马博尔济吉特多尔济塞布腾的府邸建在喀尔喀。
静仪就听弘时说,多尔济塞布腾觉得京里头没有驸马府很不方便,在公主府里又觉得自己矮人一头,和舟舟成亲后不久就在外头另置了一处宅子。
静仪直觉舟舟这驸马不是个省油的灯。
转眼间就是雍正七年的中秋。
中秋节对于满人来说不是什么大日子,不比颁金节和新年要开大宴,宫里头不设大宴,一般只设家宴。
这年的中秋,四爷吃着月饼有些格外不是滋味。
昨夜他同李氏商讨过,要不要把静仪接到宫中来过中秋。李氏自然也是想和静仪一起过中秋,可到底还是对着四爷劝道:“这是静儿成婚后的第一年,颁金节和新年她都要入宫陪咱们过,这一年的团圆日子,她一天都不待在婆家吃席,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这次中秋您还是忍忍罢。”
四爷也是拿不定主意才会问李氏,得到的答案和他最初的想法基本一致。
嫁姑娘就是这么心酸,既想她,想叫她多回娘家看看,又怕做得太过了,叫她在人情世故上太过欠缺,名声里带上“跋扈”二字,反而有其他为难之处。
富察府的餐桌上,静仪观察到,纳喇氏的脸冷得很,几乎可以拿去做冰皮月饼,实在有些不符合她的作风。
不管纳喇氏为人究竟如何,但至少面子活上没落下过,一直做得不错。能叫她在中秋家宴上笑都笑不出来的事情,一定不是小事。
富察府的这顿中秋团圆饭吃得很是简单,不到晚上八点就散场了。
方才在宴席上,傅文看着静仪安静坐在那里,眼神里头星星点点的落寞,心中不忍。
上了回公主府的马车后,傅文对着妻子柔声道:“今天可是委屈了”
静仪没大听懂他的话,反问道:“你家老爷太太守着君臣礼节待我,几个兄弟和嫂嫂和对我敬重得很,家里头不管大宴小宴我都是上座的贵宾。我是公主,走哪儿都是被人敬着,阿玛又喜欢我,平素日里金奴银婢的伺候着,穿的戴的都是造办处供应的,我要是还说委屈,那世上岂不人人都称委屈了”
傅文道:“我指得不是这个,不是说锦衣玉食金奴银婢就不委屈的……不如明年中秋,就去宫里头过罢。”
反正他也很不想跟家里阿玛和太太用膳,眼不见心不烦。
静仪愣了一下。
的确,方才在宴席上,她想到自己这是嫁人了,不能陪着阿玛和额娘过中秋,有过一点转瞬即逝的落寞感。
她方才还在心底里笑话自己没出息,只要她想见阿玛和额娘,就能进宫去见。平日里明明都不怎么想的,谁想一到了中秋竟然多愁善感起来。
每逢佳节倍思亲,果然是句大实话。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那般关注于她,连她小小的感慨都看到了。
他很能体谅她,并且能懂她。
成婚也有五六个月了,静仪看得出来,傅文是个感情挺充沛的人,只不过自幼父亲不疼,继母不管,情感一直无从释放。自打娶了妻子后,傅文的感情终于有了寄托点,对于静仪几乎是百依百顺,有求必应。就连在床上时候也会非常注重她的感受,前菜可口,主菜诱人,后续温存……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五星级服务。
静仪反身抱住傅文。
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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