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艇起飞的时候,友克鑫还淋在瓢泼暴雨中。飞艇飞行的高度并不高,雨水将玻璃窗模糊了个彻底。友克鑫的灯火远远的相隔在被晕染开的暗色之外,完整的城市轮廓从空中望过去,就像一具盘桓在大地上的休眠火山。
糜稽从飞艇内的自备餐厅要了一杯咖啡和一份三明治。瓷器和杯子放在桌上时,映在咖啡里的光随着荡起来的纹路晃了一晃。侠客打来电话的时候糜稽还在发呆,他盯着咖啡杯中晃荡的光影,愣了很久才意识到响起的电话铃声。
侠客的[哟]方才和一如既往的笑意送达的时候,糜稽倒是没有迟疑多久。他几乎下意识的问道:“还好吗”的时候,电话那侧侠客的笑声像是更明显了一点。
[哟,担心我吗]
“并没有――能有闲情逸致给我打电话,说明没什么事件发生吧。”
说起来。他倒是希望酷拉皮卡别跟旅团撞上。奇胍彩牵伊尔迷并不怎么担心奇氲淖晕冶;つ芰Γ糜稽后来想想,也觉得那孩子只是在跟自己呛声而已。但总有个方向是思维和试探都探索不到的未知。侠客又在笑了,他的笑声温和平暖的融化在语言里,虽然不太明显,但是听起来确实跟雨停了一样。
[我听出来了哟。]侠客说,[现在确实还没有什么事发生呢。暂时。喏,你还在友克鑫]
“……准备回揍敌客了。在距离友克鑫七千多米的高空上。”
[并不怎么高嘛。看,刚才和你处于同一高度的雨就落到我身边来了哦。要回去了吗啊啊,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面对面的得到你的答复啊。]
“……下次见面吧。”
[好远。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呢。]
“不会过多久的。”
[我想也是。不会过多久的。所以啊,你如果想念我的话,千万别打电话给我哦我怕我看到是你,一不小心就接通了。]
糜稽愣了愣,确定粘人侠说的是“不要打给我”而不是“打给我”,他歪了歪头:“诶”
[因为下周的星座运势里可是说了的啊,接电话会给我带来霉运什么的。虽然不舍得还是暂时离开下手机好了。]侠客漫不经心的答道,[所以记得千万别给我来电话。]
“……我不知道你居然会信星座运势。”
侠客在电话那边轻笑了一声。无法触摸到的信号从糜稽未知的废墟建筑之中飘散到了几万米的高空,和汇聚的云雨一起,穿透过风和慢悠悠飘荡的飞艇的钢铁玻璃外壳,抵达到了糜稽耳边。
[偶尔也要相信一点命运啊。比如说呢……遇见了你。]
他的声音轻柔而温和。细碎的像雨季生长的植物,青葱的破土而出。糜稽的不安源自于此――侠客的情话技能从来都点的满满当当。他出口的语调挺认真,本该想吐槽的糜稽微微侧过了脸。面瘫着脸注视着漆黑的玻璃窗外。除此之外,还有再次生根了的不安。
[这次之后呢,如果我没能赴约来联系你,你也先不用联系我了。有点麻烦,所以如果不幸运的话大概得隐匿一段时间。当然,你也可千万别联系飞坦。――记住,如果听到我的死讯的话一定是和那次一样是假消息。计划我也不能太详细的告诉你,总之,你先记着这两点就可以了。……那,再见了。]
不安感弥漫的更浓郁了。糜稽握着手机,险些将酷拉皮卡的名字脱口而出。但很快那个名字随着被淹没的不安,带着腥苦味的唾液给一起吞没到了咽喉中。
说出来的话一切都会结束。无论是奇氲陌参#亦或是对于侠客语焉不详中透露出的不详。除了酷拉皮卡,可能也不会有人死――除了酷拉皮卡。
“等等――”
[嗯]
糜稽顿了顿。“……没什么。不久后见,侠客。”
侠客极低的笑了笑。[明天一切就会结束了。一会儿见。]
咔的一声之后,就是延长了很久的寂静。
糜稽在桌上趴着注视了窗外一会儿。他倒是并未透过玻璃看到外界的什么景观,太黑了。玻璃将室内的亮光给放射了回去,糜稽所能看到的也无非是半透明的自己和融进外界冷空气中的瞳眸。
随后他将冷了的咖啡和三明治给啃完了。百无聊赖的向后一仰躺在了皮质沙发上。飞艇上本来就没有多少乘客,餐厅内更是空空如也。不用顾忌形象的好处就是无论在哪里都可以像家中一样。糜稽平躺在沙发上,餐桌和拐角处的绿植将他遮挡了大半。他平举着手,将手机屏幕呈现在眼前。被阴影完全笼罩住的感觉非常的像幼时的游戏,无论是顾允还是糜稽,“不被人看到”,就是一种安全感的来源。
糜稽将这个星期和下个星期的十二星座运势一一的反复再次读了一遍。他从未读这种东西那么认真过,到后来那些字符已经不能拼接成句子了。但是反反复复的,糜稽并未发现有哪个星座的运势中提到过手机。
要认真的说的话,“放下手机,嗨你麻痹快去睡”才应该被刷屏的才对吧。
新番还没追完我不能死:哟逮到你了。无视我无视的很爽快啊!
米老鼠今天也倍儿机智: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