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心思细腻,记得江观潮也才到马邑:“四十石斗,江郎可忙得过来”
“不妨事,我能找到帮工。”
……
陆王妪坐在地上搓麻线,土灶在她边上,灶台上架了只鼎,鼎里装了水和豆子在煮。
鼎是古代最强大的厨具之一,功能多样,又能当锅,又能当碗,皇帝还会用鼎来祭祀、陪葬。陆王妪煮的豆粥里面只放了一点点豆子,多是清清白白的水,她比较舍得放盐。
市场上私盐很多,价格还便宜,比起粮食,她家盐剩得太多。
与其他村人相比,陆王妪的命可以说好,也可以说不好:儿子儿媳孙子通通没了,家里只有孙女,但陆鲁班聪明伶俐,不输男儿,还精通木匠技艺,而她自己的年纪在村里一种老人中,都算比较大的。
过知天命之年,还精神矍铄,可以织布做饭耕田,匈奴人来时跑得飞快,还能用耒耜打他们的头骨,老当益壮。
她盘算着多搓点麻线织布,到时候去马邑换点粮食来,她要的不多,有一捧豆子就行,起码可以让孙女多吃几日。
“王妪,王妪,可要同去马邑做工听人说做一日工就给捧豆子。”健壮妇人的高呼声从门外传来,陆王妪离开放下麻线,矫健起身。
她家院子很大,却很荒芜,篱笆圈出一块地,院子角落堆满了木材的边角料,偶尔木头堆上还会挂几张羊皮。除了几根干枯的杂草,院子里什么植物都没有。
“甚工作”
“还不知,只听说做一日就给一捧豆子,当天给,两天就能有半升豆。”说话的妇人眉飞色舞,“省省吃,就能熬过冬天。”
“不过招工的人说一家只能去一人,多了肯定会被村人指出来。”
陆王妪一口应下,她家就两口人,半升豆子可以吃好几天,从陆家寨徒步到马邑,来回只有两个时辰,每天去都行。
哎,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
江观潮很庆幸自己买了间大院子,他直接将空气流通性好的房间改成谷仓,买回来的四十石豆子都存在里面。
院子里有十数座整齐的大缸排列,缸是陶土做的,不值钱。
聂辽看江观潮忙进忙出,像是看圣人,他帮人在各村寨散布招工的消息,当时还没觉得有什么,回家后说给大兄听,想不到聂壹的反应十分激烈。
“江郎是在活民啊!”
“不是招工,怎么又活民了”聂辽十分不解。
“愚钝。”聂壹说,“江郎制豆醢的方子可以世世代代流传,城中卖酒与吃食的店铺很多,你见哪家向外人传授。”
“那江郎……”
“他供短工粮食,是帮他们过冬,令其帮忙制醢,是传授做豆醢的手艺,冬日过后村人可自制豆醢卖钱。”
在食谱都家传的年代,江观潮的行为已经不能用无私二字来形容了,知他做了甚的商人或许会佩服他,但多数会暗骂他傻。
聂壹感叹:“我自认为马邑百姓考虑良多,然在江郎面前不值一提。”他还是当地人,对边境有很深的情感,江观潮才来这枚几日,见民生疾苦就能做善举,只能说他心怀大义。
……
江观潮本人却不觉得有何,他站在巨人的头顶看这年代,很多汉代人眼中划时代的可以挣大钱的产物在他眼中不值得一提,他自认不是很无私,但豆酱的作法江观潮早就想传给别人,现在又能流传开,还能养活几个村寨的人,何乐而不为。
就当日行一善好了。
消息放出去没两天,一批人远道而来,从各村寨徒步至马邑城,他清点一遍,多为女性,中间掺杂着几个半大的少年。他让人把手洗干净后说:“开始做豆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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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猪日记:朕这章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