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柔身为右相,实则肩上担任了左相的担子,处理朝政就着实繁忙,竟也百
忙之中抽空上书了几份奏折。
有对夫侍人选的建议,也有纯粹意在对今上大婚表示祝福的文章。
奏折送进宫中。
季郁气得随手掷于地上,忍了又忍,才没把那方砚台也一起跟着掀翻。
召谢怀柔入宫。
她刚自顾自地发过一通大火,所以真等谢怀柔到她面前,季郁屏退众人放下茶盏时,心中只剩满腹委屈了,可怜兮兮,说了句,“姊姊不要我了吗”
“……”
谢怀柔心被狠狠地撞了下,快速地垂下眼,摇摇头。
“臣这辈子不会有旁人,陛下大婚之后,若……”谢怀柔话越说越低,心里一抽一抽得疼,以至于不太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在说什么,“……若陛下对臣蒲柳之姿还有留恋,臣……”
“臣定当尽力侍奉陛下。”
虽然停顿几下,但她还是用平淡如水的镇定语气说完了。
眉目未抬,显得无比平静。
话也是早就深思熟虑过的。
“……”
一片沉默,寂到殿中仿佛两个人谁都不存在。
谢怀柔低眉敛目,执礼甚恭,从头到尾都不曾抬眼打量过季郁的表情。
“……”
又过了一会儿头顶才传来拿起茶盏时些微叮当的声音。
“……”
季郁攥着杯身,刚沏好的热茶很快就把她的掌心到手指烫得一片痛红,但她什么感觉也没有,依旧用力握着,指骨泛白。
谢怀柔本来没打算那么开门见山地答。
对上她,她总是容易变得笨嘴拙舌的。
“哦,”季郁点点头,面上瞧不出什么情绪地半蹲着身子,凑近她,轻声问说,“卿的意思是,让朕好好地挑选皇夫,然后继续……卿说……不介意”
谢怀柔心中苦涩之极,轻轻垂下眼睫,颔首说“是。”
季郁眼睫轻颤,略点了下头,深深地吸了口气才能保持平静“姊姊可知,先前送你的那枚玉佩是何意”
“臣愚钝,”谢怀柔把正准备好要还她的玉佩取出来,娴静恭敬,“也恐无能保管妥善陛下的玉佩,望可以完璧归赵。”
“你愚钝”季郁按捺住到唇边的冷笑,接过那枚碧玉握了握紧,轻叹口气。
摊开刚才被茶杯烫红的手掌,给她看那枚玉佩“这是爹爹放在皇叔那儿,要等我大婚才能佩戴的东西。虽然之前不曾听他提起过,是给你还是给我带。”
“但我想,当做给姊姊的定情物再合适不过了。姊姊就收着吧。”
她每次想送谢怀柔什么贵重东西,总是那么一番说辞,这宝贝如何如何有渊源所以如何如何适合让她收下。定情信物她都收了一箱子了。
谢怀柔余光注意到她烫红的掌心,眸光闪了闪,身子不由地微有所动作。
却立刻反应过来,按捺住当做没有看见地说,“还望能完璧归赵。”
“……”
本想和她好好说的,可见她那副忠君爱国不惜以身侍君,却不能耽误她大婚的万古良臣模样,季郁心头无端一股怒气上涌。
谢怀柔,谢子晏。她难道是什么四书五经读傻了的清高迂腐吗
摆出这幅为她好的样子,何苦呢。
—
傍晚时分,小红一打开府邸的门就看到个老熟人,顿时笑嘻嘻地打招呼说,“绵绵姐,今天又有事要找我家大人吗”
她把她让进去,东西也不急着去买了,先跟着她去把茶点备妥。
……
小红把她带去谢怀柔的书房。
今天她跟她家大人脸色都不太对,她有点担心,送完茶盏,又想进去再添些点心。
刚折回来,却看见季郁怒气冲天地走了。
她紧抿着唇,余光都没有看她一眼。
“大人”
小红端着糕点,奇怪地往书房里敲敲门又唤了声。她们这是有什么争议了吗就算有什么争议,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呢,不能再好好谈谈吗
“别进来!”
谢怀柔压抑着的声音把小红吓了一跳,她顿时不敢吭声。
呆片刻,她实在担心,咬着唇绕到旁边去。
从支起的窗那儿偷偷地往里探望了眼。
小红看见谢怀柔跪坐着,左手捏着手帕,目光凝视地面,右手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抚过去,她像在找什么东西,仔细到每粒砂砾都要摸过一遍。
专注到近乎执拗。
小红很快望见地上碎了一块玉佩。
像是被人砸碎的,裂成许多大小不一的碎片。
光线昏暗。
谢怀柔垂着脸一寸寸摸着地面的动作,仿佛方寸不乱,指尖却不自觉地颤着。微光笼罩在她直身而跪的背影上。
她大概已经捡完了,攥紧手帕,一动不动地顿住,时光像在她身上凝固住似的。
小红浑身僵着,罕见聪慧地站在原地没有贸然地进去帮忙。
直到浮云被风推远着飘过去,光束透过窗投入,晚霞金辉映亮她那张殊无血色的脸。
小红陡然一震。
方才看到她那平静如水的脸庞上,似是泪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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