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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饵

不看功劳,也有苦劳啊。毕竟陪在霍司容身边,了解他至深的人,是林襄而非林砚,不是吗

“哥哥二十三岁生日那年,你带他游了一圈欧洲,哥哥满二十四,你买了纽约、东京、首尔、巴黎和伦敦的大屏广告,庆祝他过生。”林襄耷拉肩膀,眼眶微涩,低低地说:“能不能,等我二十三的时候,您跟我说一句……”

“说什么”霍司容好奇地看他,林襄抬起脑袋,弯着眼角笑了笑:“说,你来啦,我等你好久了。”

霍司容陷入沉默。

林襄推开他的双手,拉起柔软被单盖回自己身上,怅然喟叹:“只可惜,木已成舟。”

霍司容和林襄打了半天的哑谜,终究搞不懂他们满肚子墨水的人,心里都装着多少疙瘩,于是关了室内灯光,合紧厚重的遮光窗帘,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静坐整夜。

翌日大清早,霍司容在六点依靠生物钟准时醒来,林襄嗜睡,这会儿没醒,他轻手轻脚出了门。

闻尧正百无聊赖立在门外,双手插兜,抖腿等候。

霍司容面无表情地出现,闻尧耸了耸肩膀:“哄好了”

“毕竟是个孩子。”霍司容不咸不淡道,脸上一如既往无甚表情,仿佛昨晚片刻温情不过假象,他依旧是那位六亲不认、心狠无情的霍先生。

“霍老前些年给您夺了权,被强制送去瑞士休养,眼看也快五年了,先生打算怎么处理”闻尧懒洋洋地打着哈欠,他站直身体,望向霍司容。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是时候致命一击了。”霍司容越过闻尧,径直步向林砚所在的icu。

闻尧亦步亦趋追随他,两人在icu外套上隔离服,消了毒才进去。

沉睡中的林砚仍一派文静模样,若是不明就里的人,恐怕也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闻尧压低了嗓音,与霍司容密谋:“霍老知道林家兄弟在您手上,但林大和林二,究竟谁才是那位林董多年前遗失的独子,他尚且未得到消息。”

霍司容默然不语,闻尧自嘲一哂:“休说霍老,就是咱们也不清楚。”

“过两日我带林襄回一趟碧溪市。”霍司容道。

闻尧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霍司容想找个借口,见一面林母。

林襄来宁北市前,一直与林母住在碧溪,碧溪是宁北下辖的县级市,林家两兄弟打小便在那块地长大。若说林大与林二的身世有谁知道,这个人恐怕也只有林母了。

“是该见见,不过得避开林襄。”闻尧提醒他:“林二心里藏不住事,年纪轻,沉不下气。若让他知晓,可能要坏事。”

霍司容没说话,不过看他的神情,应该是默许了闻尧的建议。

“这两人,终究要从中送个饵出去,先生,您只能保一个。”闻尧双手负于身后,绕着林砚的病床来回盘旋,他问:“饵是谁,您想好了吗”

闻尧不知道霍司容想没想好,反正霍司容这个人,急也是那副表情,不急也是那副表情,说不准人家把枪|口对准了他的太阳穴,霍先生还能游刃有余演完一场苦情戏,大喊:“苏三你死的好惨!”

闻尧颇觉无聊,向后一靠,倚住了墙面。

霍司容微微弯身,食指弯曲刮擦林砚的面颊。

那动作,说不上温柔与否,反正叫闻尧看去,就是}得慌,他哆嗦脖子,摸着后颈走出去:“我外边等您。”

霍司容在林砚的icu待了个把小时,一出门就看见护士慌张跑来,嘴里嘀嘀咕咕:“怎么就没人看着呢也是奇了怪,他能去哪儿”

霍司容向闻尧递了个眼神,闻尧领命,往护士跟前一戳,摆出招牌纨绔子弟笑,颇为放浪不羁地甩了把头发,嬉笑着问:“谁不见了”

护士吓一跳,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更惊恐了,顺带一丝无法掩饰的鄙弃,语气也不大好,很不客气地反问金主:“还能有谁您说说,还能是谁可不是您家做公益捡回来的小可怜吗”

霍司容闻言,来不及冲护士发脾气,迈开长腿,健步如飞,小跑回林襄的房间。

窗户洞开,流苏摇曳。

棉被叠放得整整齐齐,枕头压在棉被下,蓝白条纹的病床整洁如新,林襄不见了,走之前顺便帮护工整理了床单被罩。

“他能去哪儿这两天放假,学校已经不让住人了,他不可能回学校。再说他那小身板能走几里路”闻尧看上去比霍司容急得多。

霍司容维持着手按门框的僵立姿势,而闻尧已经原地转了好几个来回,直把护士弄得晕头转向,连冷嘲热讽的责怪话也没心情说了。

“林、襄。”霍司容咬牙,每个字狠狠咀嚼了,从牙缝间蹦出来的一样,他抬手挥翻液体机,在一片鸡零狗碎的狼藉中,沉重地闭住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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