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征带甘砂去了一个地方。
环境并不陌生,橡胶垫、沙袋、擂台甚至是格斗笼,甘砂赤脚跟着他穿梭在一组组对拆的肌肉男间,哂笑:“这就是你躲了一个月的‘防空洞’”
腰肢给轻扶一把,甘砂这几天时不时遭到类似“偷袭”,头顶,屁股,甚至难以启齿的部位,游征像要把三年多的空缺弥补。
宣誓主权的动作引得旁边休息的几人频频侧目。
游征下巴示意格斗笼,“体格比较壮的那个,眼熟吗”
甘砂抱起胳膊观望,一张灯笼椒般的方脸,肌肉虬结,胳膊上一箭穿心的红色纹身却拉低了整体的凶神恶煞。男人给学员示范两个动作,一块块肌肉紧绷,不知身手如何,力量上绝对不凡。
甘砂说:“我应该眼熟”
游征摆了下脑袋,“聚落镇,地下拳赛,椒哥,记得么”
记忆逐渐复苏,这等跟案子无关的细节她早已甩到脑后。
游征压低声:“你觉得他跟蓝雪峰比起来怎样”
她的眼神点亮了他的,游征默契点点头。
甘砂斟酌说:“他未必愿意……”
格斗笼里师徒两人中场休息,焦青山转头瞧见他们,目光深邃起来,尤其落在甘砂身上不挪位,琢磨中掺杂蠢蠢欲动的挑衅。
跟游征一样,甘砂作为扭转他人生轨迹的关键人物,焦青山对此刻骨铭心。他放学员歇息,倚到格斗笼门口。一抱臂,肱二头肌勃发,堪比武馆宣传海报。
“椒哥。”游征冲她正式介绍,拇指照着甘砂一晃,“你嫂子。”
甘砂一怔,他们相处模式老夫老妻,在熟人面前自然免于介绍,这是他唯一显摆的机会。新的称呼冲击着她,挑破那层沉默的外皮,恋情终于公之于众。
有点微妙,暂时没适应,但不讨厌。
愣神之际,险些错过焦青山递来的大手。
“多指教。”语气干巴巴的。
甘砂伸手过去,不意给他使力一握,若是她娇弱几分,那只手得嘎嘣脆响。岂知他的招呼还没完,一股蛮力把甘砂拽进了格斗笼。她反应利落,下盘扎稳,攻势顿成。
焦青山松开她接招,沉声道:“你要是打得过我,我就叫。”
游征错愕片刻后释然,见面礼本就该这般干脆,他当下坐到旁边条凳作壁上观。
从旁观角度,游征能更清晰察觉到甘砂武艺精长,虽力量不及焦青山,但仍能一一化解他的攻势。
焦青山没有因为她是女人而留情面,套路和狠劲跟当初对待他毫无二致。甘砂全力应对,倒少了面对他时的点到即止。
对拼很快成为馆里焦点,许多休息的学员围过来,还在上课的东张西望,不少被教练一顿臭骂,但教练很快也心猿意马,招呼过去一块看。焦青山虽然来得晚,但身法高强,说是顶梁柱也不为过,能跟他实打实拆上十招的,也是个人物,而且那位还是个美女……实在机不可失。
“哎,那女的是谁怎么以前没见过,真是又美又狠!”
“不知道,好像跟着花哥来的。”
旁边两个姑娘窃窃私语,她们教练耳朵尖,猛/插一句:“花哥”
先叫花哥那个倒不好意思了,她同伴直爽点,往游征那一努嘴,“我们武馆一枝花。”
教练皮笑肉不笑,按着两人头顶把人送回去,“我看还是你们俩别花痴了,好好练习,才能有机会跟你们花哥对拆一下,啊”
时间越久,甘砂力气上的薄弱逐渐显露,焦青山那边还游刃有余,稍差的只是灵活和柔韧性。笼子的八个网面,每一面框出不同角度的打斗戏,最后几下兔起鹘落,似被人按了快进键,焦青山把人撂翻在地,欺身上去掐着甘砂的脖子。
他力度把控到位,只是虚虚箍着,可一旦她动弹,虎爪便会收紧,牢牢扼住她。
甘砂盯着那张巨脸,喘着粗气,声音丝毫不含糊,“我认输。”
焦青山防备一会,才谨慎松开手,“你也不赖。”铁钳变成了橄榄枝,焦青山顺手把她拉起来,觑着她跟游征一路,仍戒备她事后补刀。甘砂似看穿他的促狭,耸耸肩往格斗笼外走。
游征神色复杂,钦佩有之,郁闷有之,甘砂擦肩而过时忽地问:“你当初有没打赢他”
“严格来说,没有……”
甘砂挑起眉梢,口吻轻松:“看来我还不是最菜那个。”
游征忽然眯了下眼,像自言自语:“牡丹花下死――”
后半句溺死在甘砂寒冽的目光中,他无声一笑,风流又不猥琐。甘砂咬咬唇,径自回去穿鞋。
焦青山凑到游征身旁,声音仅彼此可闻,“你坐牢前好上的”
游征回神,随口应声。焦青山面露贼笑,撞了他一手肘,“那她知不知道你在里面干的事”那个暧昧的动词咬了重音。
甘砂朝游征指指洗手间方向,一个人离开了。
游征拳头往他门面虚晃,就差揪他衣领,“敢乱说我恁死你!”
焦青山哈哈笑,“你恁不死我。”
“……她跟我一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