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想法,很快就结束了。
也许,久美子有一句话说得对――她从父亲那里继承到的,是放荡无度;而从母亲那里继承到的,则是刻薄、冷酷、偏执与……一脉相承的愚蠢。
“抱歉了,大小姐,有人希望你务必不要再从这里出来了。她让我转告您一句话,稍微为您的家庭做些什么吧,不要再给你可爱的弟弟惹麻烦了。”
询问室内的灯光惨白,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到了她的面前。对于他来说,这间询问室里的监控就像是摆设一样,他根本不放在心里。
内山警部有些焦急地扑上来,慌张地喊:“你这是在挑战法律吗!询问还没有结束,你不应该擅自插手,你想做什么……你这是在质疑法律吗!”
内山正义俨然的呼喊,让穿着黑色西装的陌生男人发出了轻蔑的冷哼。
在这个世界里,资本就是一切。
而内山自己也忘了,前一刻,他还打算为了这名少女践踏法律,甚至荒唐地产生了“带她一起逃离”的想法。
佐藤泉后退了一步,内山警部的西装外套从她的身上滑了下来。周围的灯光一片惨白,眼前却是漠漠的一片黑,那是那个男人衣服的颜色。
他取出一枚针筒,用手指弹了一下它,习惯性地确认内存药剂的品质。银色的细细针尖朝外冒出,一滴透明的药水从针尖处落了下来。
即使在此刻,佐藤泉也没有任何动摇的想法。她望着面前这个不认识的、陌生的中年男人,轻颤着眼睫,声音里有着细细的哀求:“……你想做什么”
她的声音和模样,宛如一只待宰羊羔,能够充分地激发人的凌虐欲。即使是那个手持针筒的男人,也不由得顿了手上的动作,目光微凝。
“真是漂亮啊……”他赞叹道,用手掌托起了佐藤泉的下巴:“如果不是事先已经答应了别人,现在的我恐怕会不顾一切地带你离开吧。又可怜,又可爱,只要是个男人,就没有办法不心动。”
佐藤泉微微低下头,用舌尖轻轻地舔舐过他的手指。这样的行为,让男人的眉头皱了起来,呼吸也略略地急促了。
“那……不顾一切地带我走。”她说话了:“我就是属于你的了。”
在这宛如绝境的境地,她却还在冷静地利用自己的美貌,谋取最大的利益。意识到这一点的男人找回了自己的理智,轻笑了起来:“好险好险,差一点就被你带着走了。抱歉啊,大小姐,我是个守信的人――”
针尖刺入了她的肌肤。
佐藤泉的眸光僵住了。
……她一直厌倦着无趣的,毫无意义的,没有任何挑战性的生活,所以她放荡,她刻薄,她恶毒,她借着别人的手行恶事,因为她确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是她办不到的。
唯一让她冲动的,便那条蛆虫对她说出的“将他当做赤司”这句话――已经消失了的、她无比喜爱的、肯定着她的赤司征十郎,怎么会和这样的渣滓相同
反正已经做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了,也不差这一件吧。
如果要下地狱的话,那就把所有的业一起回赠到她身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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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佐藤泉想,她其实还是很想活下去的,哪怕只是那种无聊枯燥,毫无意义的生活也可以。
是的……
她想活下去。
如果能够再睁开眼的话,那她会好好地活着。
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只要可以活下去,便足够了。
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只要活下去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