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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大梦

璇玑闻言动容道:“真的吗我已几十年没见过你师父,只是凭着记忆叫他们做了这样的袍子,果然和天机所穿一样吗”

看他笑得象个孩童,席慕点了点头,璇玑更是沉浸在喜悦中,席慕只是看着,也不打扰。

时间过了有一年一般漫长,璇玑才回过神来:“你想知道朱b的事”

席慕淡淡说道:“近日我听人说起个名字,玉衡。”

璇玑玉衡。

当他看到南宫子冶带他来见的人就是自己不曾谋面的师叔璇玑先生时,他便明白了,璇玑和玉衡,本是同一人。

“呵呵,不错,如你所想,我就是玉衡,当年助朱b图谋造反之人。早年我一直想超越天机,学成后出道,便天下难逢敌手。虽有美名,却无人懂得我的寂寞。天下难事我都常试过了,才知无敌竟是一生最大的烦忧,要找点不易做的事,竟是如此困难。”

席慕无言,若天下间谁无聊一把就造反,那真是......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找上朱b这皇家,其实比寻常人家还不如的。洪武皇帝生了二十六个儿子,嫡长子朱标原本是要做皇帝的,却死在了朱元璋前头。次子朱救子朱也是早死的。四子朱棣抢了自己侄子的皇位,其实就是造反。五子朱爱做大夫,胸无大志,六子朱桢狂妄奢侈难成大器,后面接下来那些儿子,有的被自己侄子废了都不敢吱声,有的自己把自己烧死了,要么就太小无用,就只有十七子朱权,十九子朱b还有点前途。宁王朱权,自幼便才学过人,受封会州时就手握重兵,论势力,是当时唯一能与燕王朱棣相当的人。靖难之时,被朱棣设计胁迫交了兵权,朱棣还曾允诺与他平分天下,可惜却未兑现。朱棣最忌惮的便是这个弟弟,以骄恣为由将他赶去了南昌,兵权尽夺。朱权知道这个四哥盯上了他,为了身家性命,假装一心修道想降低朱棣的戒心。江西又离南京近,朱权哪敢动弹我自是知道找朱权无用,只好找上了朱b。”

璇玑呷了口茶,主动给席慕倒了一杯,示意他自便,又接着说了下去:“朱b此人,少年得志,受朱元璋器重,自幼就有点不把他人放在眼里,好大喜功,为人骄横霸道,却也懂得稍做掩饰,这样的人有野心也易煽动,况且我当时已是名满天下之才,他对我自是十分重视礼让。朱b此人,说白了便是墙头草一根,谁许他好处多就听谁的。当年靖难,他本是助朱允文守城,朱允文将最重要的金川门交给他与李景隆,却不曾想,朱b见朱允文大势已去,竟主动伙同李景隆大开金川门迎朱棣入了南京。他自以为骗取到朱棣的信任,仗着献城有功,在长沙竟真的把自己当作那里的土皇帝来。这么一个阴险狡诈、左右逢源之人,朱棣怎么会真的信任他呢我观察了朱b许久,终于判断此人也并非简单货色,朱棣对他戒备,他也不是省油的灯,按照招兵买马,旗下不乏绿林好手,我便想,就助他一把,反正我也不怕不能全身而退......”

听他说了许久,席慕才渐渐明白当年谷王造反始末,说到白鸿飞,璇玑竟然又说出更叫人吃惊的话来:“白鸿飞,是我的徒弟。”

等璇玑将所有由来统统说完,席慕将自己遇到之事说与他听。两人交谈良久之后,璇玑又开始不断喃喃念道:“大梦谁先觉,大梦谁先觉......”只见他在白玉桌下不知动了什么手脚,铁门又开了,席慕站了起来,璇玑叹气说:

“若再见到天机,便对他说,璇玑已死,大梦已了。”

席慕点头,认真地施了个师门大礼,见璇玑微笑点头,才大步离去,铁门合成时,只听见里面仍然呢喃着:“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这是诸葛孔明的诗,璇玑先生自比诸葛再世,却如诸葛孔明一般的下场。孔明出世,最后还不是护的一个扶不起的阿斗看着又密密无缝的黑色铁门,席慕知道自己今后再也见不到璇玑了。

凭着记忆沿来路返回,仿佛知道是他,那些机关之处没有丝毫动静,一路畅通无阻回到先前见南宫子冶的屋子里,见他捧着一个碧玉杯在喝茶,桌上还放了另外一个碧玉杯,茶是热的,象是正在等他。

坐下看见面前还摆着份打开的卷宗,一看上面写着,某年某月席......记着的全是他们席家的事,顿时明白为什么南宫子冶怎么会知道他是天机先生的徒弟:“你什么都知道。”

南宫子冶放下茶盏,看了他眼摇头叹道:“我是因为我什么都知道,才放心把我这个妹妹交给你,谁知道你这个天机先生的徒弟,却是个三脚猫,保护不周才让铃铛儿丢了。”

这么说全是他的责任席慕眯眼看过去,南宫子冶继续唉声叹气地说:“我还以为天机门下如何了得呢,看来该给我这个宝贝妹妹找个更厉害的人才行啊!”

席慕也不气,凉凉地道:“你的废话还不如那对双胞胎说得好听。”

南宫子冶挑了挑眉:“看来你是和我小妹妹有了大进展,才这么大气不喘的。”

席慕不置可否,又喝了口茶才说:“你不说废话的时候再通知我。”

南宫子冶哼了声:“我忙着呢,看你们闹腾的,嫌我事不够多么”席慕一眼扫过来,他又一眼扫过去:“你听璇玑说了那些,就知道皇家是怎么回事了吧枉我千方百计把铃铛儿交给你,你还是不争气啊,几次三番错过机会。”

席慕嘴角一抽。

南宫子冶不理他,冷冷地说:“你知道朱权是什么人了他本是助皇帝登大宝有功,却被夺了兵权,放到江西去,这样的人还能忍着,研茶奉道,谦恭收敛,可他越是如此,皇帝就越是对他上心。当年朱b造反,首先找的是朱权,其后才是找的他的同母哥哥朱椿。连朱b都看得出来的事情,皇帝会不清楚朱权心中与皇帝的怨隙,不是言语能说得清楚的。朱权没有应允与朱b伙同,不过是看不起这个弟弟,觉得他没前途而已。”

“正因如此,你才不愿意让铃铛儿与朱北固往来,怕她受牵连。”

南宫子冶叹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又遇到了白云山。”

席慕不语,谁又能算得过天呢

“厂卫与此事的瓜葛,你已知道了。”

席慕点头:“你既然知道危险,后来反倒却不催促我带铃铛儿回来,没那么简单吧”

南宫子冶苦笑:“我实在是对你有信心。”席慕又扫过来一眼。

“当年朱b意图谋逆时说,朱允文在他那里,这句话可是石破天惊,即便是到了他被贬之后,辩称自己只是说胡话,许多人仍然是不相信的,直到朱b死后,有心之人仍在寻找这个秘密,包括皇帝。你知道,我朝皇位,只传嫡子嫡孙,这一直是皇帝的心病,也是许多有心人要抓的把柄。有心人要找的,一是朱允文的下落,二是当年朱b谋逆时网罗之人的名单。”

席慕出声问道:“那么你呢,你是代表当今皇帝,你不感兴趣”

南宫子冶笑道:“皇帝不感兴趣,我便不感兴趣。朱允文已经死了,谋逆名单皇帝想要谁死,也不需要什么名单,可惜太多人不明白。”

皇帝操掌生杀大权,要谁掉脑袋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席慕当然明白南宫子冶的意思,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我不催促你把铃铛儿拽回来,确实也有我的考虑。各地的动静,我这里也都了如指掌,朝廷、皇帝也很清楚。只是由着那些人去折腾。有人折腾,皇帝才会觉得是正常的,不折腾,什么都看不见,那才叫人担忧。你知道,皇帝已经64岁了,皇太子朱高炽不受皇帝喜爱,皇帝偏爱的是汉王朱高煦,还曾经暗许要改立太子,许他皇位,近年皇储易位之争,拉帮结派也是朝廷一大隐忧。但太子终究是嫡长子,拥护大臣众多,皇帝多次北征也都是皇太子监国,皇帝改立之事才无法继续。你可知道,当年洪武皇帝为何大杀功臣”

南宫子冶看了莫不做声的席慕一眼,对方摆出一副对你们朝廷的破事没兴趣的样子,他也不以为意,自顾自道:“洪武皇帝深恐皇太子朱标懦弱,自己百年之后,朱标登基,治不住那些老王老臣,才大动干戈,诛杀功臣,欲为皇太子扫平道路,只是没想到皇太子死在了自己前头。如今的皇帝也是一样的,尽管他不喜爱皇太子,但还是要做一个皇帝,一个父亲该做的事,要保朱家的万年基业。曾经对皇位有野心的人,除了一个又一个,就剩下一个宁王。宁王朱权还年轻,如今只有46岁,皇帝自己却已64岁了,不是不忌惮的。当年朱b的秘密,朱允文的秘密,朱权都知道,皇帝不会希望留下一个什么都知道的人,日后对自己的皇位继承人不利。况且汉王一直与皇太子暗中争斗,这个时候,皇帝实在不希望有别人来插一脚,尤其不希望是自己这个弟弟浑水摸鱼。”

席慕放下茶盏,当的一声脆响:“所以就由着宁王和湖广布政使结亲,由着九江堂被收买网罗。你也由着铃铛儿和白云山一道寻仇,就是为了让宁王有点事做你居然敢冒这个险!亲王,官府,她却是个姑娘家!”

南宫子冶投来个“不是还有你吗”的眼神,席慕就想抽他。

见状南宫子冶连忙补充道:“其实,真有什么事,李桓是害不了你们的。”

席慕挑眉。他又说:“李桓是皇帝封的官。”

席慕立即明白了.这么说,宁王还真是可怜,还有朱北固......这就是皇家。

南宫子冶又叹气说道:“只是没想到,出来个黄裳,竟打着玉衡的名号,他们便狗急跳墙了。宁王不傻,京中风吹草动他也知道。年初皇帝就决定要亲征,皇帝年岁大了,近年身体一直不好,宁王估计也是怕在这个时候皇帝拿了什么把柄要收拾他,才这么着急,以至于兵行险着,这一点后来我是无法控制得住的。皇帝此次亲征不顺利,那里天气恶劣,传来的消息说皇帝途中抑郁,已经抱恙。虽然消息隐秘,但汉王一党已经察觉了,还蠢蠢欲动。厂卫高手全布在京师周围重要之处,我也不暇,铃铛儿就在这个时候丢了,说到底,我这个哥哥,唉......”

席慕脸色不变,南宫子冶始终是利用了铃铛儿,哪有这样当哥哥的,不值得同情。

南宫子冶沉声道:“我会找到她的,已有眉目了,待确认后便去带她出来,总不能让她对我这个哥哥伤心。”

席慕不理他,他敢不去找吗凉凉地道:“我这么辛苦,你好象还欠我点什么。”

南宫子冶笑了起来:“我有心让你都找到我这里,就不怕你知道。你知道为什么有东厂么”

见席慕没反应,他依旧微笑着说下去:“洪武皇帝设了锦衣卫,借以侦察天下大小事,但锦衣卫毕竟还不够亲近,皇帝迁都北京前,先设了东厂。只因皇帝当年推倒朱允文时,天宝太监出了大力,是以觉得宦官更为贴身,便设了东厂,一面寻找朱允文的下落,一面加强对朝廷官员的控制,毕竟锦衣卫并非设在宫中,使用多有不便。另外,皇帝的意思,还要通过东厂监督,辖制锦衣卫。可是皇帝也没忘记,当年正是宦官出卖了朱允文,东厂本与锦衣卫同级,权利如今却已经凌驾于其上,皇帝觉得也该有人暗中替他办事......”

“锦衣卫不够亲近,宦官也不够亲近,还有比宦官更亲近的”席慕斜眼问道。

南宫子冶神秘地笑了起来,席慕也笑了起来,末了才说了一句:“希望永远没有要你选择的那一天。”

南宫子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他所代表的皇帝的利益和他别的东西起了冲突呢他微微一笑,话语却是十分严肃:“不会,永远不会有那一天,我保证。”

席慕终于淡淡一笑:“你还是赶紧把你那宝贝妹妹弄回来。”

南宫子冶轻笑道:“我是迫不及待地把她弄回来塞到你手上,省事。”

席慕不吭声,他们南宫家的人,就是爱算计他。

南宫子冶又问:“那个人,你有什么想法”

席慕闲闲道:“你这么大本事,派人去查查呗!”心想,我被你使唤了那么多,总该使唤使唤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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