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最后也没再纠结要不要吃掉那只亚丘卡斯的问题。倒不如说,我完全忘了这回事,瓦史托德转身刚要走,我想也不想就跟了上去。
到了现在,见到一只虚因为领地被侵犯在边上虚张声势,我才想起来自己的饥饿来。刚才那个地方早就已经远得没影了。
说起来,虽然我也曾经轻视过瓦史托德的战斗力,以为他会被其他虚伤到,不过“他比我强得多”这件事我从来没怀疑过。所以我完全不明白啊,为什么这些虚和我差不了多少的虚会想要挑衅他,探查神经迟钝过头了吗。
……等等,这说得通。
是这样吗!虚和虚之间是不一样的!原来如此!所以虽然我觉得衡量灵压所有者的强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也许有不少家伙都做不到呢是啊,这样也很合理……!
……不如说是我太迟钝了,不同的虚当然会有区别了。
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是要闹哪样。
我都要为了我这么不靠谱的家伙居然能活到现在而感谢这个世界了。
想到这个就又想到了刚才,瓦史托德在我狩猎时忽然出现在我面前的事了。
我一向不怎么思考,可是跟着他走着走着,除了思考没有别的事做,我也只好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打发时间了。
……而且我还一直控制不住地看向瓦史托德的尾巴。
哎。
就算不休息行得通,身为一只虚圈里随处可见的亚丘卡斯,不吃东西的话,我会一路虚弱下去变成基力安长筒靴的。
说到底,他为什么会感兴趣呢。
我移开视线,试图把注意力放在时不时从沙子里探出脑袋的小型虚身上。这些家伙也可以吃。
吃吃吃,满脑袋就剩下吃。
我叹了口气,为自己的没出息感到无可奈何。
不不,我倒是不介意把这些小东西当对手,独自流浪的时候我还挺经常做这种事的。我只是不知道瓦史托德还会不会来看。这么一说我大概知道我在别扭什么了……本来进食的样子被看到,作为虚就很没有安全感,更不要提“跑过来看”这种说法,简直就像我成了观赏动物一样。
等等。
如果他会在我捕猎的时候跑过来看,那,我是不是可以写字给他
简直就像脑袋里有盏灯泡“叮――”地亮了起来,我一下睁大了眼睛。
想也不想地,我提起爪子,开始边走边在沙面上写字。
「你好啊――」
不行,这个太蠢了。我一扫尾巴把歪歪扭扭地字迹抹了个干净,又写了一遍。试了几遍都不满意。再练习一下好了。
啊,对了。
因为一直以为他不能说话,就没想过。可是――
如果我能和他说话的话,要说些什么
等我逮着一只蜥蜴样子的虚等待时,我已经可以在沙子上写出不算丢脸的字了。
当然也已经写好了。
我单爪压着小型虚,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行字后面,眯着眼睛留意着瓦史托德的灵压,等待。
在这时候我又有点担心他不感兴趣了。其实如果他之前只是一时兴起,并不是真的对我狩猎这件事感兴趣的话,我就可以安心地吞掉我的猎物,也不用烦恼食物这件事了。这明明也算个不错的结果。
可我现在只想着他能过来,然后,能,和我“说话”。
虚本来就很少和同类交流,说了也一样没什么意义,即使如此……
不可能真的和他说话,即使如此……
我想,和他,“说话”。
我深深地呼吸。
被我压住尾巴的小型虚已经不怎么动了。刚才明明挣扎得那么厉害,我还在想它会不会把尾巴挣断了,现在大概耗尽力气了吧。
再等一会。
一分钟就好,数六十次。
他的灵压稍微离得有点远了。除开我上次跑去狩猎,我有一段时间没离他这么远了。
挺长的一段时间。
要不数到一百好了,再等一会也没关系。我还是追得上去的。
九十九,一百。
……一百零一。既然都数到一百了,那再――
算了。
我把小型虚一口吞掉。
灵子聊胜于无地拍打着我的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