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后, 白氏少东家、新锐艺人白昱邈,戴着那身全球首次亮相的昂贵珠宝, 满脸通红地从洗手间里出来了。
洗手间的门在他身后一开一合,男人追了出来,快步到他身边,压低声道“哎不至于不至于。”
白昱邈咬着后槽牙, “你走开”
他头顶发旋处炸开的几根毛随着愤怒的步伐迎风飘舞,齐廷观没忍住伸手替他捋了捋。
“不要碰我”白昱邈迅捷地躲开, “你走,立刻在我眼前消失。”
齐廷观长叹一口气, “你还小呢, 才二十一岁,还有机会。真的。”
他苍白地尝试安慰, 却只换来了一个后脑勺。
错在他, 默默比试就好了, 不该说那句话。
不久前在洗手间里,刚刚开始恋爱不过几十个小时的两人莫名其妙开始遛鸟, 就在双方几乎同时亮牌后, 赢家不要命地轻声说了一句,“噢,一目了然。”
在输家耳朵里, 这简直就是开大嘲讽。
白昱邈气咻咻地回到酒廊, 带着满肚子的愤懑寻找自己的好基友。
顾明远正在跟几个熟识的大佬长辈言笑晏晏, 白昱邈一头扎进那撮人里, 顺手从长桌上拿起一杯气泡甜酒。
他转头低声询问了酒精度数,而后一饮而尽。
顾明远扬扬眉,“这位小哥哥,谁又惹你了”
几个中年人便也停下交谈,其中一个和蔼地看着白昱邈,“小白,好久不见。”
白昱邈轻轻深呼吸,调整神色,又从桌上拿起一杯无酒精饮料,跟几个前辈一一碰杯。
“赵叔叔、王伯伯、李叔叔。”
赵姓大佬笑盈盈,“小白长大了,好几年没见了,更一表人才了。”
王姓大佬也点头认同,“开始接手你家老白的生意了饿不死最近股价真不错。”
没人提起白昱邈的新锐艺人身份,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小孩子瞎胡闹罢了,嘴里聊的依旧是生意经和股票。
白昱邈从小就擅长和这些大佬们海聊,爱听也敢问,叔叔伯伯都喜欢他。但他今天明显心不在焉,几位长辈提了几次饿不死,还是顾明远替他答过去的。
顾明远一边兼任着饿不死外交官,一边偷眼瞟自己的好基友。
白昱邈状况外得太明显了,眉头微皱,望着虚空中的一点出神,神色有隐隐的羞愤,更多的却是困惑。
赵姓大佬忽然又问顾明远道“你比小白还要更快一点开始掌权,你家实业出色,以后有没有碰碰电商互联网的打算”
顾明远微笑,“早晚的事。顾、白两家是世交,业务刚好互补,以后也少不了战略合作。”
他说着停下来,用胳膊肘撞撞溜号的白昱邈,故意提点道“对,战略伙伴”
白昱邈“啊”了一声,回过头来,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顾明远以为他要反应一会,便提起酒杯喝了一口红酒。浆果味浓郁的红酒在舌头上蔓延开,葡萄的香气瞬间充盈了整个口腔,他正要咽下去,他那战略伙伴忽然凑过来,当着一众大佬的面在他耳边小声问了一句话。
白昱邈鼓足勇气问“你那儿有多大”
“噗”
顾明远把红酒喷射出去足有半米远,两位大佬及时躲开,赵姓大佬不幸被命中。
“咳咳咳咳咳咳咳”
顾明远顾不上下巴上滴滴答答的酒液,震惊道“我们在谈生意啊”
白昱邈这才恍悟过来,他脸色自然地转换,立刻从长桌上抽出餐巾捂住了顾明远的嘴。
顾明远“唔唔唔唔唔唔唔”
白昱邈叹气无语道“开句玩笑,被我拒绝了有必要这么难过吗哎呀你看看你看看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顾明远的嘴堵得更死了,扭过头跟酒侍打招呼,“快点,带赵董事长去换身衣服。”
白昱邈妥帖地对中弹的长辈笑,“我车后备箱常年备着一套我爸的礼服,跟您身材差不多,您先拿来应个急。”
赵姓大佬仍处于震惊之中,“你们两个密谋什么呢”
白昱邈露出长辈最爱的乖巧笑容,“没有没有,我突然想起来明远说自己最近口腔溃疡。我都告诉他了别碰酒精,他非不听”
顾明远疯了,“唔唔唔”
旁边的酒侍犹豫着说道“顾少好像有话要说”
“没有没有。”白昱邈侧过身,锋利地剜了那人一眼,把人吓得立刻低下了头。
他半搀扶半挟持着顾明远跟大家暂别,找了个媒体远离的角落,把人松开了。
顾明远一获自由,怒道“白昱邈你有病”
白昱邈沉叹口气,满目苍凉地说道“可能确实有。生理残疾。”
顾明远“”
白昱邈小小声,“咱俩交情不浅,你能不能告诉我,你那儿到底有多大”
顾明远深吸一口气,悲愤道“刚才在洗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分钟后。
“呃”顾明远神色略作纠结,低声说“我只能说,你已经达到正常亚洲男性平均尺寸的上线了,不算绝世无双,但足够优秀。”
“对不对”白昱邈松口气,神色中还是有些担忧,嘟囔道“我就记得生物书上写过,但”
顾明远抬眼瞟了一眼离他们最近的媒体,实在无法相信自己在名流晚宴上跟人讨论这种事。
他叹口气,由衷地说道“这样不也挺好的,反正他的也算是你的,享福的是你。”
“那怎么能一样”白昱邈瞪眼,“我还想着要”
“得得得,想也别想。”顾明远嗤笑一声,伸出两根手指。
“白小少爷,在过去的半个月里,您已经连续两次为这个男人像小鹌鹑一样坐在酒包厢里嘤嘤嘤了。你要是能一展雄风,打个电话告诉我,我告别亲爹跪下叫你爸爸。”
白昱邈“”
跟齐廷观开始冷战才刚刚十分钟之后,他跟自己的好哥们也恩断义绝了。
自由酒廊时间结束,宾客们在侍者的引领下纷纷前往慈善拍卖主宴场。
白昱邈一个人端着一杯气泡水,萧瑟孤寂地走在其间。
媒体们却还格外偏宠他这个初入公众视线的新贵,全场超过一半的镜头在随着他的脚步移动。白昱邈被迫营业,对着镜头勾起一个高贵而忧郁的笑容。
好死不死,安排给他的位置刚好和那两个混球同桌。
他走过去时,四人台已经坐满了三边,分别是齐廷观、顾明远和换了他爸衣服的赵叔叔。
顾明远正在给大佬解释自己口腔溃疡的问题。看到他来了,露出一个黄鼠狼看鸡的温暖笑容,抬屁股坐到了大佬身边,把齐廷观旁边的黄金席位让给了他。
白昱邈沉默。
“邈邈。”男人招手,替他重新铺好餐巾,笑道“来这边坐。”
媒体都看着,白昱邈挤出一个极度虚假的笑容,“好的老板”
齐廷观哑然一瞬,等那小子在身边坐下,媒体被统一安排到别的区域,他才轻轻侧脸过来,低声询问“还在生气”
白昱邈冷漠而不失礼貌地微笑,“谢谢哦,你今天也很帅。”
“”男人差点被气笑,想抬手揉一把他的头,终归是顾虑到在场媒体,忍住了。
雪白的桌布下,男人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了小白公仔,低调地单手捏着小人的屁股。
白昱邈余光里瞟到公仔的屁股已经隐隐要开线了
感受到他的注视,男人挪动凳子,把公仔往桌布下边又藏了藏,包裹在礼服裤子下的一双长腿随动作微动。
简简单单一个动作,小白玩偶被男人放在腿上捏,却不知怎的触碰到了某人与众不同的神经。
白昱邈是个真宝宝,之前他对男人的想法全集中在嘴唇舌头上,现在真刀真枪见识过了,再一看那两条长腿,有点受不了。
人类文明与羞耻观让他受不了,但动物本性却怂恿着他跃跃欲试。
他小心翼翼地捏起桌布,往下看了一眼。
齐廷观“”
一张方桌,白昱邈当着三人面凭空含羞带臊还有点得意地笑了起来。
赵姓大佬困惑道“贤侄今天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反常”
顾明远连忙插刀,“他最近有点精神障碍接手新公司压力太大了,总莫名陷入幻想”
赵姓大佬恍然,“难怪呢。前一阵你妈还说你胡言乱语,托我推荐靠谱的心理咨询师。你看过了吗”
齐廷观闻言也笑眯眯,关怀地看着他,“看过了吗”
白昱邈咬牙切齿,“我没病”
“那就好。”大佬松了口气,摇摇头又说“年轻人压力不能太大,一天到晚别老想些有的没的。”
顾明远补充道“还有大的小的。”
“”
白昱邈气得胃疼,拿起桌上的低度鸡尾酒一饮而尽。
合作媒体开始挨桌拍摄素材,刚好走到这边来,齐廷观侧头轻声问“几杯了”
白昱邈小声答“两杯,度数都还不如啤酒。”
“差不多了。”男人替他把酒杯换成水杯,怜惜道“喝多了又要难受。”
媒体刚好是根老油条,在无数个场合上与齐廷观切磋过。他清楚地记得齐廷观从前每次带新人都会提点一句“向桌上的各位前辈都敬一杯。”
到了白昱邈这却画风突变。
他心里激动,已经把今天的热搜腹稿打好,准备晚上回去加班。
vca的慈善晚宴以拍卖首饰珠宝为主,善款将全部流向西南贫困山区儿童。拍卖仪式开始前,巨大的ed屏幕上先放映了一段山区儿童的生活纪录片。灰头土脸的小姑娘牵着弟弟一步一步走在山上的坑洼小路,弟弟走在里侧,姐姐走在外侧,旁边就是万丈深渊。两人背着破旧的小布包,里面装着两册薄薄的书。
贫困工程小学每天只能教一首古诗,做几道算术题,读一双手能数得过来的几个英文单词。为了这点微薄的知识,姐弟二人每天要在悬崖山路上来回走上四个多小时。
黑暗的台下,齐廷观微微侧头,看见白昱邈低着头喝橙汁。
少年长长的睫毛搭在眼睑上,笼罩在一片说不清道不明的低落之中。
白昱邈含着金汤匙出生,爹疼娘爱,天之骄子,没体验过这种生活。他上私立学校,认识的都是官富二代,知道世界上有穷人,却没有见过穷人的真实生活,连相关报道都没有渠道看见。
全场的注意力都在纪录片上,男人在桌布下轻轻伸手过来,握了下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