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逸北下意识放下了舀粥的勺子。
晏师实在是太像活人了,姜逸北怕这黑色的线一挑开,心肝脾肺肾的全一股脑掉出来。
不过显然舸笛并没有这么丧心病狂的打算。
要是真想挑开寻个究竟,他昨晚知道的时候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这匣子是他昨天问晏师,晏师自己说出位置的。他也问过晏师知不知道这匣子里封存的是什么,但晏师不知道。
舸笛暂时还没有打开它的打算。
原因有很多。
比如……如果封存在里面的天鉴匣实际上是晏师运转的机巧术。那么打开之后就很容易受到损伤,若是如此,舸笛没那个信心修好它。
不过,姜逸北反正粥是不喝了。
舸笛便让晏师穿上衣服,帮忙把碗收拾出去,然后蓉蓉便进来给姜逸北换药。
蓉蓉虽说是个姑娘,也似乎没什么男女有别的概念,直接上手解了姜逸北衣服,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姜逸北:…………
姜逸北觉得心情很微妙,当着舸笛的面被一个妹子扒衣服了。而且人生头一次遇到姑娘下手扒衣服这么从容冷静的。
自己默默调整了一下,才开口和舸笛说话,“那你现在要如何,还是回天架山将阁主之位拿回来”
“倒是不急,”舸笛随意地道,“先陪你把伤养了。”
姜逸北笑了笑,倒也没把这话拆开得寸进尺,放在心里开心就行了。
舸笛坐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便不在这里扰姜逸北了,嘱咐让他歇着,自己就!先出去了。
姜逸北一个人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也睡不着,反而躺着无聊,想起来之前梦到的几个碎片来。
肯定不是什么美梦的,那些阴沟里的日子。
他躺了一会儿便不想一个人在这待着了,撑起身体从床上下来了,想要出去走走。
虽说他现在的伤口不适合走动,但是架不住这人犟而且还能忍疼。居然一个人就撑着去把门给拉开了。
这屋子外是小院,小院里晾晒着各种药草,导致空气里都是一股草木的味道。边上还摆着些石磨背篓之类的东西。
姜逸北四周扫了一眼,瞧见一个小凳子,估计是分拣药草的人坐过了的,就摸过去在小凳子上坐着了。
此时还早,阳光不算毒,撒在身上还挺舒服的。他仰着头闭着眼睛晒太阳,懒散得像是哪家跑出来的大肥猫,就差转身舔舔毛了。
被三叔带出九渊门之前的事,都不想回忆起了。
现在多好。
今天药铺没开门,蓉蓉姑娘在另一个房间配药,便拉了舸笛帮忙。
其实也没什么好帮的,蓉蓉就想拐弯抹角地拉着舸笛问一问柳倚春过得好不好。可是她已经把自己养成了个泼妇脾气,叫“笛子哥哥”这种软软的称呼都救不回来。
所以她愣是把人抓过来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变成了舸笛和煦的说闲散话,她时不时接两句。
中途少了一味药,舸笛便帮忙出门到院子里来取。
此时姜逸北无声无息地待在那儿晒太阳。听到声音,一转头便看着一间门拉开,舸笛从里面走出来。
姜逸北也不做声,就那么看着。
等到舸笛走得离自己近了,突然小孩儿似的一伸腿,直接绊得舸笛趔趄了好几步,差点直接扑地上。
舸笛:!!
姜逸北就在旁边没心没肺地笑。
舸笛:“你!…………”
又想训这人到底几岁了,又想问他一个伤患怎么跑院子里来了。结果两个问题卡一起,愣是不知道先说哪个。
姜逸北笑着抢白道,“屋子里太闷,我晒一晒。你接着去忙你的”
舸笛:“…………”
舸笛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嘴边上的话吞了。改口道,“早点进去,日头到午时就毒了――罢了,我一会儿来扶你进去,你先晒着。”
姜逸北没皮没脸地道,“那,多谢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