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指挥得当,福尔摩斯若有所思:“你对此很有经验。”
玛丽:“我也得为自己创造最好的书写条件呀。”
在昏暗的条件下书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这个年代没什么护眼措施,玛丽独自创作时也总会尽量保证在白天,或者光线充足的晚上,生怕用眼疲劳,得了近视就不方便了。
没想到她这话落下,福尔摩斯挑了挑眉:“《海滨杂志》刊登的第一期连载太短了。”
玛丽:“……”
等等。
她足足愣了好几秒,才意识到歇洛克·福尔摩斯说的是什么意思。玛丽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侦探:“你说的是,是我的连载吗,先生?”
“是菲利普·路德的连载。”
“…………”
并不好笑好不好!
玛丽被福尔摩斯先生这番冷笑话般的回应搞得很是无语。
她倒是不意外福尔摩斯先生一次性猜中了自己的笔名,毕竟当期的《海滨杂志》中,就只有《连环杀手棋局》一个新连载。
不过,歇洛克·福尔摩斯竟然真的买了《海滨杂志》,读了她的文章!尽管他几番主动提及,外加侦探在原著里也看华生的作品,玛丽多少有点心理准备了,可福尔摩斯亲口这么一说,玛丽还是有些紧张。
她眨巴眨眼,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你觉得菲利普·路德的连载怎么样呢?”
福尔摩斯看向玛丽,见她满脸试探,还接下了他揶揄般的冷笑话,免不了勾了勾嘴角。
侦探一笑,冷峻的观察气场顿时消散,带上了几分玩笑的意味。
“我只有一个问题,”他说,“主人公到访的小镇整整一年没有案件上报,被害者的尸首哪儿去了?”
福尔摩斯就是福尔摩斯,一下子就想到了关键点。
无数针对《连环杀手棋局》的读者来信里,多数人好奇的都是“死的是谁”,而真正的侦探福尔摩斯先生,思路则是前进了好几步——凶手是如何处理尸体的?
果然是侦探才会提出的问题,他一句话问的玛丽心服口服。
玛丽很是高兴,她不答反问:“那么,先生,你不会是想要我提前透露剧情吧?”
福尔摩斯一哂。
他当然不会主动要求剧透了,听到玛丽这么问,侦探反而侃侃而谈起来:“在我看来,本教区没有找到尸首,只有三种可能,一则他处理得当,手法精妙,至今没有人发现;二则他把尸体抛到了教区之外,栽赃给了别人;三则,他压根没有在教区内犯案。”
“那你觉得是哪种可能呢,先生?”
福尔摩斯瞥了玛丽一眼:“这就要看你对破案的经验和理解了,小姐。”
玛丽笑了笑:“反正我已经完稿了,不如猜猜看我的经验和理解如何?”
听到玛丽这么说,侦探也不再犹豫。
“抛尸不现实,既然是如此平静的教区,某个人失踪势必会引起注意。倘若他真做的毫无破绽,那便是远离教区作案了。只是如此,他工人的身份就会是个阻碍,反而是当个邮差,或者其他方便走动的职业更为方便,”侦探说,“而有限的篇幅里,并没有说明他是否离开过教区,又是否引人怀疑过,所以我并不能推断出来具体的作案方式。”
“确实如此。”
“你应该把这写在开头的,这至关重要——连伦敦的警探们碰到凶杀案,首先都会询问当事人的行踪作为突破。”
玛丽张了张嘴,刚想接着侦探的话出口反驳,随即意识到她要是同福尔摩斯讨论剧情,那一准儿要说漏剧透。
不行。
虽然玛丽很想和福尔摩斯讨论,更想知道他对后面案件展开时的剧情有什么看法,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总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破坏侦探的阅读体验吧。
于是玛丽只得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理,先生,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福尔摩斯:“暂且只有这点疑问。”
玛丽:“……就这些?”
不应该吧,看侦探之前大肆嫌弃侦探小说的模样,玛丽都做好被吐槽到爆的准备了,而是真到头来,就那么简单吗?
她意外的表情过于明显,让福尔摩斯有些莫名——天底下还有求着别人骂她的作家不成?
“《海滨杂志》于你的版面太少,关乎案件本身的剧情不过如此,”侦探说,“文中尚且没有一丝线索,我没有其他的问题了。”
也是。
不过话说到这儿,福尔摩斯微微蹙眉:“不过——”
“不过?”
“断在关键处,确实吊人胃口,”他颇为不爽地评价道,“你的编辑很懂得商业技巧。”
那可不是!
玛丽失笑出声,她其实也觉得断章断的有些过分。剧情还没展开这么干还好,要是以后也这么干,不知道要急死多少《海滨杂志》的读者了。
而侦探先生的这番简短评价,倒是给了玛丽一点信心,以及更多的期待。
她兴致勃勃地问:“你还会读下去的吗,先生?若是后续案件展开,也会给我反馈的吧?我会上门等你评价的!”
“我会读下去。”
福尔摩斯回应,但听到玛丽最后的问题却摇了摇头。
“但恐怕你短时间内不能上门了,小姐,”他说,“宾利先生和桑顿先生将后续查案的重任交付于我,我得去海外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