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村里能自己修校舍呢?”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纷纷往声音的源头看去。
何家女婿……
何夏也呆怔,侧过头看着宋偲。
宋偲又问了一句,“自己修好校舍,有老师来上课吗?”
满屋子安静,有人冷不丁问出一句,“哪个出钱?”
宋偲镇定看着大家:“我。”
几十万就可以修一栋楼,解决这么多小孩儿的读书问题,他觉得挺值的。
屋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徐磊盯着宋偲瞪大了眼。
何老师静静看着宋偲,“修教学楼就要配宿舍,起码要五十万,只要修好了,乡里会配老师。”
何夏已经完全傻眼。
宋偲点点头,“那就好,那咱们过完年就开始盖楼吧。”
许多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有人呆呆重复着,“你要给我们村盖学校?”
越来越多人重复,“真的要盖学校?!”
屋里像渐渐烧开的水,先“咕噜”冒着小泡,然后越来越沸腾。
小孩子们反应过来,已经狂呼着疯狂朝宋偲围过来,“哥哥给我们盖学校?!”
“盖好了不用去乡里上学了?”
“可以睡到七点起来了?”
……
渐渐那喜悦和狂欢也沸腾起来,变成欢呼和高喊,有人往外头传消息喊着:“何家女婿要给我们村盖学校咯!”
那欢呼一声一声传远,整条小街都能听见沸腾起来的声音。
徐磊挤到宋偲边上,一巴掌拍了拍他肩,看他的神情变了样,竖起大拇指,“你小子!可以!”
何夏眼角发酸,激动到回不过神,忍不住凑到宋偲耳边,“你有那么多钱?”
宋偲故作委屈,“卡都在你手里,你没看过?”
他看何夏眼里泪花直转,不忍再逗她,低声温柔道:“放心,你老公我出得起。”
“可是这么大一笔……”何夏心里五味杂陈,又心疼又感动,胸口堵得死死的。
她确实没动过那卡,可就算是有钱,谁能轻轻松松一张口就掏几十万来修学校?这等于是花给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呐!
但他做的这件事,是她一直以来想做又没能力做到的。她就那么看着他,眼里全是水光,一句话说不出来。
宋偲本来是见那些小孩儿实在求学辛苦,才觉得花几十万修个学校挺好。
这会儿看何夏眼睛红红鼻尖红红的模样,心上又软又甜,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从骨子里透出来,熨帖得他浑身细胞都安稳舒畅!
这么花钱,比买奢侈品买车买手办都爽!
晚上的坝坝宴开席!
宋偲在一片赞叹颂扬声中如功臣一般一杯接一杯被敬酒,他估摸着大家都已经忘了他没户口这事儿了,何家女婿的身份被牢牢确定下来!
这一日他别的都还能适应,就是晚上上厕所太痛苦。
院里唯一的厕所是老学校的公厕改建的,在对面的教室一楼,有两个用石条砌成的坑,还算干净,除了头顶有蜘蛛网。
何夏解释,那是因为他太高了,所在海拔属于无人区,所以他碰到的蜘蛛网都还鲜活。
白天也就撞一头蜘蛛网,没事儿,可到了晚上,这废弃教室被学校后头的农民用来圈羊。
他一进去拉亮灯,一只羊头从木栅栏缝隙后探过来,两只羊头,三只羊头……羊的视线就正好落在他□□,大伙儿一起目不转睛像好奇宝宝一样近距离看着他撒尿。
宋偲就挨个儿喊,“你,转过去。”
“你也转过去。”
……
可惜他不是羊村村长,羊们不听话,还咩咩直吵吵。
尿不出……
最后只能闭着眼睛靠想象观众们不存在不存在,勉强憋完一泡尿。
宋偲当时就决定晚上再不喝水。
他回到对面屋里时,何夏刚给何老师洗完脚。
曹叔过来帮忙,二人将何老师扶往床上。
宋偲立即上前,“我来吧。”
他轻轻一抱就将何老师抱起来放了过去。
曹叔直感慨,“看着女婿多好,多有劲儿!”
何老师笑着点头,“谢谢小宋。”
何夏探手到被褥下,一顿,往下翻了翻,讶道:“爸,你的电热毯呢?”
曹叔直言直语,“给小宋床上铺上了。”
何老师忙道:“没事没事,我有热水袋,很暖和,你看,不冷!”
何夏微微红眼,“怎么没多买一个。”
这种夜晚,没有电热毯,那厚厚棉絮被压一晚上都盖不暖,她太知道那种滋味了。
曹叔解释,“你爸说你们就回来住几天,你在外头挣钱不容易,多买一个太浪费。”
宋偲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一床电热毯而已……还会有人舍不得买。
他二话没说就拉门出去,片刻后,抱着一床毯子过来,“来,夏夏,给何老师铺上。”
他把自己房间的挪了过来。
“不行不行!”何老师连连摆手,推开宋偲,“你拿回去!我不冷,我都习惯了!我们从前也不用这种东西!”
何夏也犹豫,那宋偲怎么办,他肯定不习惯这边的冬夜。
宋偲坚定地把电热毯往何老师床上铺,“我火力壮,一点儿不怕冷,真的!以前在军营的时候,我们大冬天都光着上身雪地里跑步呢!”
他催何夏,“快帮个忙,把那角扯一扯。”
何夏心里发酸,见他坚持,“嗯”了一声,帮他劝何老师,“爸,你就安心睡这个吧,明天我们去场上再买一床。”
在下头洗漱收拾完,二人也上楼睡觉。
宋偲把何夏送到房门口,见何夏手冰凉,拉开外套拉链,让何夏的手从衣服里伸进去圈住他的腰,再在冷夜里低头吻她的唇,松开后依依不舍。
“要是冷就告诉我。”何夏仍有些担心。
“不冷。”宋偲在她额上一吻,“早些睡,今天累坏了吧?晚安。”
说完让她先进屋,自己再去了隔壁。
何夏脱了衣服钻进被子,电热毯暖烘烘的,再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边边角角全不漏风,这才暖了过来。
去了北方几年,她也不太习惯这种没暖气的日子了。
她闭上眼,仍担心宋偲那边会不会冷,心里不踏实。
乡村的夜格外安静,尤其是冬日,万籁俱寂,连老狗都冻得蜷在窝里不出声。
然后何夏就听见隔壁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她抬手拿手机发微信。
【夏夏:你在干嘛?】
片刻后。
【S:做俯卧撑,现在好多了。】
【夏夏:做了多少个?】
【S:300个,都出汗了。】
何夏鼻梁一酸,【傻瓜,出汗了一会儿会更冷。】
宋偲刚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捧着手机,差点吐血,不是吧……
果然,生平第一次盖着被子越睡越冷,他差点以为自己是小龙女,睡的寒冰床。
过了一会儿,何夏的信息又过来了。
【夏夏:到我这儿来吧,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