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云流如此外放的喜欢情绪太过少见,等单云柔反应过来时,单云流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模样。
单云柔开口激她:“想必是那人见桌上没了木花,以为宫主喜欢木花,就又雕了一个,想送给您。”
无奈单云流不理她,而是答非所问:“云柔,你说我这双手,是以前好看,还是现在好看”
她是单云流的贴身女婢,与单云流同父异母的妹妹,自幼与单云流相处,自然知道单云流这双手的变化。
昔年,绝宫里有代代流传的心法《绝经》,只有历代宫主有资格参阅,单云流十岁时修炼绝经,随着功力越来越深,手上疤痕也愈发随之触目惊心。
她天赋卓绝,不到二十岁时,便修至历代宫主的最高境界,只可惜还没有破境。
几年前,单云流外出调查武林中邪派势力时,被人泄漏了行踪,遭数十位高手围攻后,她试图强行破境,可惜她太过心急,反被功力反噬,走火入魔,记忆全失。
三年前,单云流才真正参破,修至巅峰。
因此一双手也返璞归真,如初生婴儿皮肤般白嫩光滑,像没练过武功。
“宫主,那自然是……现在好看。”
单云流神情一滞。
“以前好看。”
单云柔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一时犹豫,不知道如何接话。
“云柔,你将这东西送回去,告诉她我不小心弄脏了木花,这才将木花从她房中带离。”
“我早就不爱这小玩意儿了。”
是夜,谓枫对着那方被遣送回来的荷包,发了一宿的呆。
一夜无雨,但昨天白天连日的雨还是让天有些冷,客栈里无人,谓枫打起精神,下了楼要了早点,慢慢吃着。
慢慢人多了起来。
客栈的白粥里夹着玉米粒,清香细腻,满屋粥味让略显冷清的大堂飘上暖意,三三两两的客人们也打开了话匣子。
“诶你们听说了吗”
不知是谁起的头,一场杂七杂八的闲谈便避免不了了。
“最近有何大事”
先前的浑厚声音故作矜持,压低了道:“诸位可还记得前几年的采花贼祁笑!”
“呦!”
几个同样爱听江湖八卦的大汉纷纷附和:“记得记得,据说那人连续两夜宿沧州头名花魁房中后便不知所踪,后来花魁也相思病犯,病逝了……啧啧。”
“昨晚上,我从沧州赶来,诸位猜猜发生什么事”
“何事!”
“沧州刺史家的独子,秦家的大公子,秦长海,被祁笑追至府中,一剑封喉!除此之外,还杀掉刺史府侍卫仆役三十余人!”
大堂里一片惊呼,杂七杂八声四起,有骂这名采花贼心狠手辣的,亦有大声疾呼干得漂亮,开了酒庆祝的。
等那道为首的润了润嗓子,准备重新开口,喝粥群众们重又低下声来。
“据说,前几年那名花魁,与那风流倜傥的采花贼祁笑一见倾心,花魁献身,祁笑也金盆洗手,二人准备私奔,却被这秦长海仗势欺人拦下了,祁笑重伤逃走,花魁也因此再不露面,从此郁郁而终。”
四周又是一片骂声。
谓枫赶忙下意识环顾四处有没有单云流的身影,却寻不见。
眼神落空以后,谓枫自嘲地笑了笑。
“这不,三年后,采花贼归来,险些屠了秦长海满门!”
群众情绪最容易被煽动,一听此话,纷纷鼓起掌来,其中还混杂着几道女声:
“干得好!”
“是个爷们儿!”
那道浑厚声音长叹一声:“唉,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那秦长海刚过门的正房夫人,王婉,成了整个沧州脸蛋最俊家底最厚却也最年轻的寡妇。”
四下一片哄笑。
“而那王婉却没有丧夫之痛,据说她见了采花贼一面后,魂不守舍,连派下人打探祁笑去向……”
“这采花贼这般有魄力,我若是俏姑娘啊,也愿意叫她来采我!”
一名身材粗犷的女侠放声说道。
谓枫心里发颤,甚觉吵闹,不想再听这些愈传愈离谱的传言,便独身出了客栈,四处走了走,那辆不起眼的马车不见了。
“小二!”
小二正在井旁打水,听到谓枫猛地出声,吓了一跳。
“客官您轻点……有何吩咐”
“我问你,先前那两名坐马车的女客人哪里去了”
小二擦擦手,神色颇为轻松:“那二位啊,一大早就退房走了,怎么,您与她们不是一起的”
谓枫沉默。